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她的性子很了解,自己自然是喜歡她的,沒想到他對她的喜歡卻遠遠不如她的深。以為她願意嫁給自己,是被自己的深情打動,不曾想到對她而言,還牽扯到六十年前的一段情緣。
那是怎樣的感情和緣分,他雖然沒有記憶,但是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那時的自己愛她愛得很深,愛她甚至超出了一切。
正沉思著,她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截素白的手臂探出被子來。他細心地將被子裹了裹,遮住那炫白的肌膚。
淩雪兒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鼻息間是好聞而且熟悉的冷梅香。夜裏迷迷糊糊地被人灌了一肚子的醒酒湯,又再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身上蓋著大紅的錦被,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鴛鴦枕上,映著照進窗閣晨光,入眼便是君毅那張俊朗無雙的側顏。他正斜靠在床頭看著一本書冊,看得很認真。
“醒了!”他轉頭望向她,低聲地問道。
“嗯!”她口裏應著,腦中卻在零零碎碎地思索,什麼情況,昨日不是和君毅鬧別扭嗎,如今同躺在一張床上,這是幾時和好的?
她呆呆地想了一陣子,良久問道:“我記得我昨日和納月在涼亭中飲酒來著,後來,後來……”
他放下書冊,側過身子,近了些:“沒錯,昨日你是飲酒來著。”
她謹慎細致地看著他,又問道:“那我的身上為何沒有酒味?”
他彎彎眉:“那是因為,我給你泡了三遍的澡,放足了玫瑰花瓣,方才去掉你身上難聞的酒味。”
“那,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換的?”她忍不住又問道。
“沒錯,是我換的。”眼眸深了些,麵上還是看不出喜憂。
“……”她頓時伸手拉上錦被,將臉埋在裏麵,自己竟然醉的一塌糊塗,被他剝得光溜溜的都不知道,一想到那場景,好丟人啊!
他卻坦然自若地又拿起書冊看了起來,半響悠悠地問道:“捂在裏麵,不悶嗎?”
清爽的早晨,雖然錦被不是太厚,但是在裏麵悶了許久,確實有點透不過氣來。
淩雪兒想了想,被自己的夫君換衣裳,也沒什麼丟人的,夫妻嘛什麼地方沒有見過!隻是平日裏都是蓋著錦被,夜裏燈光暗,遮擋一些,昨日卻是在白天!大白天啊!不知道君毅那時是怎的一副表情,幸虧自己當時醉得一塌糊塗。
她偷偷地從裏麵探出頭來,用眼瞄了一下身旁一本正經看書的男子,小聲問道:“你,你不生氣了?”
這才是重要的,他到底還生氣沒有。
他緩緩地看過來,依舊是萬年不變淡漠的表情:“……你說呢?”
“我……”淩雪兒頓住,看來還是在生氣。
想了想,伸出小手順著他絲滑睡袍的褶子,月白色的衣料灑著細細的水波暗紋,和自己身上的睡袍一樣,指下的觸感柔軟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