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壽寧宴,一直有些冷場,未到一個時辰,宴席便草草散了。
馨懿公主之前雖顧及場合,並未出聲表態,可她對墨珽的心意卻毫不動搖。
好不容易等到父皇宣布宴席結束,她匆匆與墨珽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離席而去。
不知馨懿公主是如何說服蒼狼國主的,反正在壽寧節宮宴的三日之後,蒼狼國主同時下了兩道詔書:第一道,宣布正式立各方麵能力和民間聲望僅次於馨懿公主的四皇子,為蒼狼國太子,擇日舉行儀式。
第二封詔書的內容,要比第一道長得多,裏麵極盡溢美之辭地描述了馨懿公主為國為民做出的種種貢獻,而她的德才兼備,早已聲名遠播,令得墨國國主慕名已久,此次遠道而來,除了為蒼狼國主祝壽,也是為了能求娶馨懿公主,蒼狼國主雖萬分不舍,但感念其情之真之深,且馨懿公主又主動提出,願意為了兩國永世修好,揚蒼狼國之文明,而遠嫁墨國,遂隻能下旨賜婚……
後麵這道聖旨的內容,算是暗暗擺了墨珽尊主一道,明裏暗裏,都有點擺大國姿態,馨懿公主是為了兩國交好才甘願屈尊下嫁的意思。
對於明白人來說,這封詔書是蒼狼國主作為父親對女兒的維護--以一國之力震懾未來女婿;對於那天有份參加宮宴的人來說,這封詔書恐怕還有蒼狼國主對墨珽尊主發泄不滿情緒的意味。
可不論怎麼說,墨珽尊主統一西大陸時的雷霆手段,世人皆知,甚至在市井之間,還將他傳成了殺人如麻的冷血魔頭,這封詔書的措辭,令許多人暗地裏捏了把冷汗,唯恐觸怒了這魔頭,導致兩國開戰。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人大跌眼鏡--
第二道聖旨傳出來沒多久,墨珽尊主便親自寫了一封詔書,誠懇地感謝了蒼狼國主的成全,並向蒼狼國主及世人承諾:此生唯有馨懿公主一妻,除她之外,絕不會再碰其餘女子,哪怕將來馨懿公主先他而去,也絕不續弦。
如違此誓,甘願將墨國的統治權無條件奉與蒼狼國國主,再以死謝罪!
此詔書一出,世人嘩然,先不說墨國與蒼狼國國情不同,他們那邊的男人三妻四妾相好無數才是常態,作為一國之主墨珽許下這樣的諾言,已是萬分難得;也不論這誓言中為了保護馨懿公主的安危,竟然還包括了續弦的問題;最為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違背誓言的後果--墨珽尊主是一國之君,若他真的違背誓言,除非兩國交戰,蒼狼國徹底打敗墨國,否則那“以死謝罪”的說法……也就是那麼一說,哪怕他這樣做算是失信於天下,可憑他自身神秘莫測的實力,和他治國的鐵血手段,還真是誰也奈何不了他。
但他在詔書裏,居然主動提出了若違誓,甘願將墨國奉上的條件,那可是他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江山,為了馨懿公主,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蒼狼國國民讚歎馨懿公主的魅力,兩國國民大部分都被墨珽尊主的癡情所感動,雖然也有人私底下暗罵馨懿公主紅顏禍水、狐媚惑主,但礙於這對未婚夫婦身份尊貴,墨珽尊主的煞星之名更是令人膽寒,所以那些不滿和非議,誰也不會傻到擺在明麵上說。
……
顧卿淺說到這裏,嗓子幹得冒煙,便停了下來,端起茶碗,將已經涼透了的茶,咕嘟嘟一口氣喝幹。
此時已是夜裏十一點多鍾,墨奕珽趁顧卿淺喝茶休息的這會功夫,站起身將室內冷氣的溫度調高了些,又走到門口,交代了畢諳幾句。
“照你所說,這墨珽尊主對馨懿公主的心意,確實是十分難得了。”尹清歡思索著,屈起手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敲了敲,問道,“那麼,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令得他要抽你的生魂出來,打入時空裂縫,以致於你現在看到與他相像的墨奕珽,便失了理智地攻擊……而且,墨珽尊主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聽顧卿淺說了小半晚的故事,尹清歡也大致能理解,為什麼顧卿淺沒辦法隻簡要地概括她的那段經曆--這件事憋在顧卿淺的心裏太久,加上她一直不太能完全融入這個界麵的生活,憤怒、惶恐無依等等情緒,都在今晚見到尹清歡和墨奕珽的時候,爆發了出來。
如果不讓她從頭說起,恐怕她在這樣混亂的情緒中,還真是無法徹底將事情說個明白。
“後來……”顧卿淺剛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尹清歡的手機鈴聲打斷。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尹清歡看到是哥哥的來電,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了,不免有些頭疼,和顧卿淺還有墨奕珽打了個招呼,起身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