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果然熱鬧。道旁商販吆喝,路上行人接踵,街巷門戶整潔,店鋪錯落有致,好一太平勝景!青漣風被裹得密實的身體中,隻露出一雙好奇興奮的眼睛。身在旒麟女尊帝國的男子,逢未出嫁的,誰不是如此打扮?!看起來,著實有些辛苦的。
“少新奇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宮。”見他好奇模樣,我不禁鄙夷。
“可是人家真是第一次出宮。”他小聲嘀咕,似乎是不想讓我聽見。但自幼習武的我又怎會聽不到。
無意的話,卻令我深思。好像是的,暗衛從小便在宮中訓練,出來的機會本就渺茫,再者風是日日伴我,確實是初次出來。我皺眉,隨手從攤邊撈起一隻玉鐲,扔下錠銀子,便拋給了他。
“主子,這是?”
“給你的。”我背過身,表情無異。算是你忠誠的獎勵吧。
漣風錯愕。送我的?!如獲至寶般將玉鐲捧在手心,這是主子第一次送東西給漣風,漣風一定要保護好它!他天真嬉笑幾聲,小心將鐲子放入衣衫,像極了得糖的小孩。
“不過一個廉價鐲子而已,用得著這麼開心嗎。”我嗤笑聲,果然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他笑了,特別燦爛,似乎還沉浸在方才那刻。“隻要是主子送的東西,漣風都會很開心。”他傻傻的咧開嘴角,在我看來,卻是諷刺。知道嗎,鸞哥哥送我禮物時,我也是這麼快樂的,那份心情,仿佛是得到了世界……
眼神放柔了一刻,便又是無際的悲傷。但你也不會懂,回憶越美,現實越痛。我漸緩下腳步,不知是因身累了,還是因心倦了。
“鳳……”少年苦笑。還有多久呢,我也等累了……重拾笑容,歡快跟隨其後。
朝陽幕落,霞色初生,正是夜市臨上。早聞裔京夜市繁鬧,今晚何不趁機見識。我搖搖懷中寶扇,又是一風度翩翩的才子。用過餐,領著漣風閑逛於市井,盡惹得未嫁男子回眸。我也不介意,反正早就習以為常,倒是身後之人醋了臉。
裔京傍晚,確實與早晨有些區別,似乎更熱鬧些。夜越暗,人便越多。漸漸,人潮擠了,我與漣風更是被分開……
“主子,主子!你在哪裏!”漣風大喊,但人頭湧湧,喧鬧聲大,那找得到人。倒是惹來了些地方流氓。
“哎呦,小美兒,怎麼,迷路了?來,別怕別怕,姐姐帶你去找啊。”猥瑣女子奸笑道完,調戲著欲拉他的手。
漣風一把甩開,“無恥!”
“嘖嘖,沒想到美人兒還是個小野貓!姐姐我喜歡,來人,帶走!”畏縮女子搓搓手掌,很是期待的模樣。幾個家丁打扮的人上前就要抓住他。
“看你穿戴不錯,沒想到又是一敗類!”漣風切齒道。可惡,若不是主子說過不可輕易動武,我定是要狠狠教訓他們!眼看家丁們已到眼前,心是越發焦急。主子,你在哪裏!
緊閉上眼,隻覺手腳要被人抓住,主子救我!
驀地感到身前微風刮過,猛地睜開,“主子!”太好了,主子是來救我的!
我三兩下解決掉嘍囉,回頭,唯見那畏縮女人嚇得瑟縮起來。“你,你,你別過來!告訴你,我爹爹可是瑞州知府,若是你得,得罪了我,小心性命不保!”
她狐假虎威的大喊。
“喔,原來你爹爹是瑞州知府啊。”我恍然大悟說道。
“對,對啊!怎麽,怕了啊!”見我表情,她更是壯了聲勢。
冷笑聲,昏官子弟,除!無語,慢走出巷子。
“哎,要走可以,把你身後的美人兒留下。”猥瑣女人理直氣壯的說。
仍是不語,迅速從懷中摸出匕首,在她麵前晃晃,如預料,她便是軟了腿,“嗬,嗬嗬。開個玩笑罷,兩位慢走。”她懦弱閃到一旁,倒更堅定了滅她的決心。
喧嘩市井,我獨自向前,留漣風瑟瑟跟在後頭。
主子,是不是生氣了?望著那漸遠的背影,有些傷感,是我又做錯什麼了嗎……一路上,我們無言,氣氛很是尷尬。他咬唇,快步擋在我麵前。“主子,如果是漣風惹怒了您,那您便罵漣風吧!”
他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我隻是漠視一眼,擦身而過。
呆杵一陣,又迅速擋在眼前。“漣風哪裏錯了!告訴我!”他倔強望來,硬是不讓向前。
我冰冷直視他,便是這麼僵持著。
“為什麼。”
“啊?!”突如其來的話,他確實未反應過來。
“那女的要帶走你為什麼不出手。”我冷眉道。
“主子不是說不到危機時刻不可發功嗎?”
“那她要玷汙你也不算危急?!”我大吼,怒火已抑製許久。我擔心了你多久!而你呢,卻連自己的貞白都不在乎,甚至是她要帶走你了,竟還無動於衷!“果然是妓子生出的,性子還是妓子啊!”
他的眼眸閃了閃,再不說話。我背過去,賭氣離開,也懶得理了。一路上,就這麼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