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自己的那方小小天地,或許,隻有命呆在這小小的天地裏吧。坐在梳妝台前,輕筆一下一下描著自己的眉,容顏終會老,再美的容顏又有何用?
那是五年前的一個冬天,從小錦衣玉食的霓裳,在爹爹離世後,被人趕出了家門,那是掃把,木棍同時夾擊她那瘦小身軀。“住手。”立刻有人上來掃清了那為難她的家仆。溫暖的手掌遞給她,那是一張清秀的俊顏,笑容讓她感到春風撫過,不再寒冷。
抓住他的手心,站了起來,看了看那養育她十幾年的家,竟是要走到這種地步了。“少爺,你讓我跟著你吧,當丫鬟也好,什麼都好。”說著已有泣聲,但強忍著的性子,讓墨兒不得不正視她一眼。每天要上演多少這樣的劇情,比起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她這隻是輕微的一種被迫趕出家門而已。
正視的霎那,墨兒的眼神有了聚焦,真是美,美得不染世俗,撫上那絕美的容顏,她還是個孩子。嚇得往後一縮,墨兒突然發現自己行為的不妥,她現在一身男子衣裝,儼然一個翩翩佳公子,即使救了人家,這樣的行徑隻會讓人將她當成一個好色之徒。
“我可以收留你。”“少爺。”一旁依然打斷著,伸手止住他繼續的話,“但是,我收留你的地方,你可敢呆?”
依然有些明了,今日‘錦瑟樓’剛被小姐盤下,若想日後日進鬥金,那必須有人坐陣。看著麵前這個小女孩,有些不忍,但是小姐自由考量,他或許不該多問。
“霓裳不怕,隻要少爺肯收留我。”一個笑容帶給了對方多大的勇氣,這就是墨兒微笑的意義。
錦瑟樓最初並沒有現在這般奢華,何況還是剛剛盤下來,並沒有裝飾的錦瑟樓。
這裏是...天,霓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青樓。她本以為墨兒頂多會讓她去做什麼苦工之類,卻沒有想到這種地方上來。“怎麼,還敢呆嗎?”咬緊下唇,“敢。”吐出顫抖中的一個字來。滿意的點點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錦瑟樓的頭牌,除了我,沒有人敢動你。我也會親自調教你三個月,倘若三個月,你達不到我的要求,這頭牌的位置,也許我會考慮換人。
撫上自己的麵頰,那刻有想要拿刀劃傷它的衝動。一條麵紗圍了上來,“切記,以後出門都要帶著麵紗,明日我再來看你,你先歇息吧。”溫暖再次蔓延,他剛說了三個月的時間,那麼她還有機會,是不是?
遵守諾言的墨兒,第二天再次前來,帶來了一把古琴,他不撫,隻讓她撫,指點她其中一兩處不足之地。霓裳本就是大家閨秀,若不因為爹爹離世,她被那串通一氣的外人趕出府,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她的琴技雖不算一等二等,卻也不差,那是獨有的清麗氣息。
就這樣,墨兒並沒有讓她像其他女子去接客,去做那本該是青樓女子該做的事情。每日教她撫琴,每日陪她吟詩作畫。直到三月之期來臨,“明日...”墨兒剛開了頭,霓裳已接了話語,“霓裳定不會辜負少爺所教導。”已經默然自己的處境,唯一的隻是更好去適應。
終忍不住,她問出了墨兒的真實姓名,也給自己心底劃上了句號。果然沒有讓墨兒失望,霓裳的登台,引起了百人的呼聲,一夜之間,揚名整個都城。嬤嬤乘機跟墨兒商量,若是拍個價錢,必定是萬金。墨兒唯有一笑,“她是‘錦瑟樓’的頭牌,隻賣藝不賣身。”一句話,被暗處的霓裳聽了去,終於知道,這些日子來,墨兒一心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護她。
從此,她演好了錦瑟樓頭牌的角色,也演好了墨兒麵前永遠單純的女子。可是,剛烈的性子,在她被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存在了,再隱藏也不過是一時的遮掩。
門被踢開來,打斷了霓裳所有的思緒。“霓裳,你說,墨兒去了哪裏?”拿劍指著屋內剛剛拿下眉筆的霓裳,滿臉的殺氣,正是端木顏。他忙到淩晨,休憩了片刻,去看墨兒,發現她不見了,月月和依然都是一口咬定不知。去了城門處,聽聞霓裳昨夜出城,下令追趕,卻無功而返。
“霓裳不知。”早已知道要麵對此番場景,不驚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