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裏的大雨整整下了7天,到第七天的時候蘇釜從裹屍布中醒了過來。那天山穀裏的奇花異草上都覆蓋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但穀中仍然大霧彌漫,看不見天空。這奇異的景象是喬安娜從來沒有見過的,伴隨著微風吹拂野橘子樹的沙沙聲,她被帳篷之外的金色光芒所吸引,掀開了捂得密不透風的帳篷,掏出價值上萬的相機匍匐在地拍攝這神秘的美景。喬安娜已經吃光了背包裏所有食物,不得已隻能四處覓食,她穿過山穀,踐踏在地質學家探索過的“寶藏之地”。野草和泥沙灌滿了她的行軍鞋,荊棘戳破了她的皮膚,鮮血浸濕了她的真絲襯衫。她脫下那件不合時宜的真絲襯衫,隨手丟棄。防雨外套裏麵隻有一件薄薄的吊帶背心。胸口的黑色裂紋在慢慢消失,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傍晚的時候,喬安娜像一個野人似的扛著兩隻野兔回到了紮營地。營地外奇花異草上的那層金色光芒已經消失,但帳篷外端坐的男人,使得她興奮的丟掉了手中的野兔。她哭喊著男人的名字奔向他的懷抱。男人盯著她,仿佛從沒有見過她一樣。晚上他們在營地外升起了篝火,沒有幹木材,他們隻得用自己包裏攜帶的幾本路上解乏的詩集引火。一本是《猛虎與薔薇》,一本是《莎士比亞悲喜劇全集—喜劇二》,還有幾本哥特式的恐怖小說。他們隻保留了恐怖小說,其餘的書籍全部用來焚烤野兔。
吃過野兔後,蘇釜似乎認出了喬安娜。那天夜裏兩人聊到很晚,並製定了縝密的計劃以逃出這鬼影叢叢的山穀。喬安娜似乎忘記了要去尋找木壇,她的心率和呼吸恢複正常,她的體力比原來好了不止十倍。但她對此沒有絲毫察覺。
這個時候,吳曉偉和喬博士正在離他們的不遠處,努力嘶喊著喬安娜的名字。這期間,吳曉偉收到了蔣夢婕發來的短信,她說她已經賣掉了咖啡屋,並告訴他如果見到喬安娜別忘了替她謝謝她。吳曉偉本不想理會,但最後他還是回了一個代表鄙視的符號。但這似乎沒有引起蔣夢婕的任何不適,沒過多久,她就發來第二條信息。她說:喬安娜的外公過世了。吳曉偉震驚之餘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喬安娜的父親。喬博士比吳曉偉更加震驚,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顫抖著聲音說喬安娜的外公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吳曉偉拍著胸脯指著蒼天尖著聲音說自己見過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就在星星咖啡屋的店長室。喬博士歎息道,博取同情是女兒最愛玩的把戲。不過確實有一間咖啡屋叫星星咖啡,也確實是喬安娜外公的,以他妻子的名字命名。他堅定不移,甚至以自己死去多年的妻子的名義起誓,喬安娜外公確實過世很多年了,他還告訴吳曉偉自己妻子與她父親的恩怨因她父親的仙去而化解。他還保證回去後一定要帶他去墓地證實。吳曉偉給蔣夢婕打電話,但對方電話一直處於忙碌狀態。隨後吳曉偉問起喬博士,喬安娜的外婆是不是也是分娩時候過世的。喬博士以無比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否定了這一說法。
吳曉偉和喬博士在神農架景區尋遍了也沒能發現喬安娜和蘇釜的蹤跡,喬博士毅然決定報警,吳曉偉並沒有反對。警局接案後便委托景區一定要不予遺力找到失蹤的人。景區的警衛負責人告訴他們時常有人在山裏走失,但過不來多久又回出現。並責備這些人沒有一個聽從他們善意的勸告,對山裏的危險告示牌更是視而不見。後來他們又說山裏地形複雜,說不定是迷路了,也許過幾天就會回來。喬博士告訴那位年輕的保衛,已經過去三天了,如果安全應該可以能聯係上,拜托他們進山搜索。那個接待他們的警衛與同伴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喬博士的肩膀,說道:“華僑同胞啊,他們要是進到深山,要聯係上,除非他們自己走出來。”在喬博士威逼利誘下,最後景區負責人組織了一批訓練有素的警衛進山協助搜索。但兩天過去,他們仍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警衛勸他們放棄,說吉人自有天相,如果他們要找的人平安,那早晚會突然從山裏冒出來,就像他們之前找過的一個女人。但如果,他特別強調如果有什麼不測,那這時間也是已經遲了。喬博士對於警衛的勸解置若罔聞,他收拾起東西,不顧警衛和吳曉偉的勸阻極力再次進山。事實上,吳曉偉並不比喬博士著急,那警衛雖然討厭無比,極度想甩脫這這不會給他收入帶來增益的搜索,但他認為警衛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當天晚上,吳曉偉拉著喬博士請警衛隊的搜救人員吃飯。酒肉穿腸過,那警衛隊長開始吹噓起自己的了不起的工作。吳曉偉特別注意到他反複提起的一個女人。他還注意到,每當他提起一次喬博士就會楞一下或者抖一下。直覺告訴他那個女人一定不一般,於是他向警衛隊長打聽。一開始警衛隊長並不太樂意多說,僅僅停留在突出自己的機智和英勇上。其他隊員對此都隻字不提,後來吳曉偉才知道,警衛隊長不斷提起的事情,在當地是禁止談論的。那天夜裏,吳曉偉和喬博士還有另一名隊員,一起把醉的不省人事的警衛隊長抬了回去。那名隊員叫曾鳴,他說隊長今天晚上說了不該說的話,請求吳曉偉和喬博士不要在其他人麵前提起這件事。他說警衛隊長的老婆腦子裏長了個球,他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兩人保證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並向曾鳴打聽更多細節。但曾鳴封死嘴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