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晟赫舉起話筒。
紅色絲線露出一截,墨綠的玉塊若隱若現。
顧寒兮把畫麵定格。
放大。
然後再定格。
反複。
終於扔了遙控器。
“我願意一生一世和你一起看世間繁華,踏過浮誇琉璃,邁過坍圮珠玉,直到我們都垂垂老矣,白發蒼蒼。一紙婚約燈火,和衣相綣此生,若幹年後,人們會記得,顧寒兮此生隻惜一人。”
“求婚用繩子?顧寒兮,你也太摳門了吧?”
那夜櫻花下的情真仍然回蕩在回憶裏,鐫刻在腦海中至美至真的地方。
顧寒兮覺得心中被什麼東西翻絞。
竟然轉瞬送給別人。
絲線代表什麼。
藍田代表什麼。
絲線的長度,質地,粗細。
乃至玉的色澤,形狀,無一不是本王用心所作。竟然……說送給那個男人就送給那個男人。
顧寒兮冷哼一聲。
看看表,唐七七也快回來了。
顧寒兮並沒有去接,而是在書房看書,看的什麼?
《周髀算經》,《論衡》和《白虎通德論》。
唐七七在機場等了半天也不見顧寒兮,就給顧寒兮打電話。
而顧寒兮的電話在手邊,任憑它呼叫到嘶啞,也不接那個備注是“七寶”的電話。
唐七七於是自己打了個的回到了家中。
一看桌子上擺著一碗湯圓,唐七七呼嚕嚕地吃了起來。
籌備演唱會比較辛苦,宣晟赫給唐七七放了假。
主要也是察覺到了七助理的別扭和尷尬。自從那個沙發上的摁頭一吻,兩個人之間就有什麼東西變了。
唐七七以為顧寒兮不在家,就打開電視看宣晟赫的演唱會回放。
對宣晟赫的感覺……
比較複雜吧。
起先就是就是對偶像的崇拜——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遙遠的人,他是你的勇氣和力量,他永遠年輕美好,光芒萬丈?
宣晟赫就是這樣的存在,他是唐七七的光,帶她走出青春期的落寞黑暗,就像天上的星,可望不可即。
後來成為他的助理。
看他的喜怒哀樂,聽他講自己對音樂的看法。
虛渺的愛變得觸手可及。
她總覺得自己的愛豆心中有故事,不然不可能寫出那些悲傷的旋律。
直到那天為他擦藥,悲傷的童年緩緩和盤托出,擁有著“上帝之手”的父親,被家暴的母親,還有那首混合著死亡和愛的《moments》。
一切的一切讓她難過。
她難過自己不能陪著他。
小小的他,看到父親把母親打得遍體鱗傷,該是多麼無助和悲傷。
所以打算要好好照顧他,可是他卻吻了她。
灼熱而激烈。
避之不及,而她又心虛得要死。
她可是有婚約的人。
顧寒兮穿著白色的絲質睡衣從書房走出來,帶子鬆垮垮地在腰間係著,裸露的肌膚玉一般美好,雙腿修長筆直,腳上穿著淡藍色的拖鞋。
唐七七看到顧寒兮嚇了一跳:“你在家啊!”
顧寒兮不理她。
唐七七端著碗笑道:“你會煮湯圓了啊,不錯不錯,越來越賢惠了。”
顧寒兮伸手握住唐七七手裏的碗,唐七七愣愣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