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夜,寒冬時,洛陽城,客棧中。
蕭巽還在喝著杯子中的酒,小雲還在吃著桌子上的菜,所有的人,都在好好的享受著,這一天來,他們都太過勞累了,是以當好好休息,好好吃,好好喝,飽飽的,足足的。
誰進來了,誰出去了,誰說什麼了……完全沒有一個人去在乎。
風還在刮著,雪還在下著,屋內突然冷了一些,又冷了一些,兩個人,倉促的人,帶著無數大雪,進了門,一進門也不顧及身上的雪花,徑直向著蕭巽與小雲走來。
兩人停下,一齊跪下行禮道:“弟子拜見師祖。”
蕭巽還在喝著杯子中的酒,放下酒杯淡淡的道:“什麼話起來說吧。”
兩人相對看了看,方欲站起,蕭巽便道:“坐下吧,先吃些東西。”
兩人一愣,本有著十萬火急的大事要與蕭巽說,但蕭巽這般說,兩人也隻好坐下,吃起來,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兩人餓了許久,吃起來自然更香,有些時候,再大的事情,也不過一碗飯一杯酒來得大。
兩人吃好了,蕭巽才道:“說吧。”
兩人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一切,各大門派派出人尋找蕭巽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當兩人說完,小雲已經愣住了,蕭巽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他甚至連神情都沒有變化,即使聽到蝶舞有了危機,他就像當場看到一般。
這樣的男人,這天下,怕是也隻有他一個了吧,能在愛人有了生命危險依然好不動容的男子,怕也隻有他一個了吧。小雲看著蕭巽,突然間,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眼前的男子了,但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這樣的男子,很可愛,很珍貴,她雖然不了解他,卻懂得他心中所想,這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謬,但事實卻是如此。
兩人說完,蕭巽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在喝著酒,或許,隻有酒,才能讓他心情平靜一些,才能讓他此時還能如此鎮靜。過了許久,他才淡淡的道:“明日一早,我們一起去弘法寺,今晚,你們便好好休息吧。”
他不說話,但一說出來,便沒有人反對,隻有聽從。
雪,還在狂烈的下著,似乎要掩蓋這世間所有的真相。
風,還在猛烈的吹著,像是要吹散這俗世一切的悲傷。
整個客棧中,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太累了,累得該好好的睡上一覺了,年關即將到來,一年將要過去,在舊年的所有不幸,悲傷,將不複存在,隻要新年一到,一切將煥然一新。
卻有那麼一個男子,衣衫襤褸,落魄不堪的男子,緩步走在庭院之中,看著漆黑而深邃的天際,看著一朵朵雪花落下,堆積在地上,掩蓋著……
他的眼中,有著光芒閃動,但那卻是淚光。那雪花一朵朵落在他的臉上,發絲,衣裳,他卻像是完全沒有了感知,已經感受不到那冰涼入骨般的寒冷了。
或許,此時此刻,睡不下的,便是那一生悲苦之人,反之,便是那一生幸運之人了。
毫無疑問,蕭巽不是後者。
他這般立了多久,無人得知,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所有的人,都安睡了,都睡得很香,都在想著新年時候的好酒,好菜,都在夢著那幸福的一刻,那一年才有一次的快樂。
當東方出現第一抹光芒時,整個大地似乎都已經明亮,漫天遍野的雪,白得透徹,足以映出所有世間不公不平,足以映出世間所有悲傷離苦。
眾人醒來之時,蕭巽卻是已經站在院子裏等著,似乎已經等了許久。
一路向西,中州大地。
以此同時,弘法寺中,還在商議著對抗魔教之事,此時魔教的動靜,整個正道皆已知道,此時,蒼鷹教正趕往嗜血宮,嗜血宮中,一片混亂,剛複出不久,就要麵臨滅亡的危機,整個嗜血宮教眾,自是慌亂不已,隻有那宮主卻是沒有那麼一回事。
他像是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形式,他就像是已經有了對策之法。
在嗜血宮後山,緩步走出一個身著道袍之人,長須飄然,仙風道骨。他緩步走入後殿之中,對著一個一身紅色華服的年輕男子,先是行了一禮,之後道:“蒼鷹教魔血大陣已出,正向嗜血宮而來,宮主莫非已有對策?”
那年輕男子一直都閉著眼睛,此時睜開雙眼,懶懶的看了那道袍老者一眼,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輕的道:“舒門主何必擔心,而今蒼鷹教已是強不可擋,他薛當來了,我等投降便是。”
這說話的男子,赫然是上次被蕭巽所殺的嗜血宮少主——孔德露,而那道袍老者,自然便是逍遙門前任掌門書——舒世芳。這舒世芳如今竟然投在了嗜血宮門下,而孔德露竟然沒有死去,還成了嗜血宮宮主,奇怪的是他竟然能讓舒世芳成為自己的手下,這樣的人,怕是不簡單,可他為何說出投降蒼鷹教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