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的一塊不大的空地上,幾十輛各式各樣的車交錯著停在了一起,高矮胖瘦,美醜不一的百十號人,像螞蟻反彈似的擠在一處,卻穿著清一色的藍色套服。
大個站在一輛長客的車頂上,高聲叫嚷。
抄起家夥,讓我看看。
清一色的一百多把白沙高高的舉起。
上車。大個一聲令下。螞蟻們紛紛鑽洞,寬敞的公路上立刻出現了一條長龍,這條長龍搖晃著笨重的身軀駛向了城市的中心。
大哥,大哥……
你他媽慢點說,急什麼?刀疤一把拽住了那個手下。
咱們在臨風街的幾個場子,都被人砸了。
你說什麼?刀疤抓起了那人的脖領。
弟兄們也傷了不少,大哥,你快去看看吧!
刀疤一下就慌了。
來了多少人?
到處都是人,根本數不清……
媽的,你先帶幾個弟兄先去接應一下,我去找喬哥。
那個人馬上就跑開了。
笑林正坐在床上享受著書籍的快樂,坐在他懷裏的邢文正在享受著笑林。
小文,別咬我的耳朵。哎呀,咬脖子也不行。笑林的書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框,刀疤一頭撞進門來。
老大,出事了。一進來就大聲喊。
小文,好好坐著。笑林不耐煩的說。
哎呀,老大,真的出事了。刀疤都要哭了。
臨風街的幾家酒店都被人砸了。刀疤手舞足蹈的說。
就像中東戰爭一樣嗎?可是跟咱們有什麼關係?笑林滿不在乎的說。
老大,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姐夫也沒開玩笑啊!邢文笑著說。
老大,集團完了,咱們的弟兄全靠咱們自己的生意過活了,幫裏一天不如一天了,人手越來越少,你再像現在這樣下去,咱們就完了。刀疤的聲音越來越高。
笑林楞嗬嗬的看著麵前的這個血腥大漢。
大哥,咱們的買賣多數都在臨風街,就這樣被砸光了,等於掐住了咱們的脖子。老大,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被砸了,那為什麼不報警啊?笑林突然問了那麼一句。
什麼?報警?刀疤真的有些無語了。他氣呼呼的衝出了房門。
在一個滿是雜草的院子裏,刀疤正在用手機著急的聯係人馬,兩個鍾頭過去了,院子裏隻有冷冷清清的二十幾個人。
不能再等了。刀疤心中默念。
他彷徨的望了望麵前的這些兄弟,剩下的多數都是跟了刀疤多少年的好哥們兒,哪個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些風雲的印記,沒來的那些是不會來了,刀疤勉強的笑了笑,他伸出自己那雙拿慣了刀把的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那條傷疤,他感到自己無愧於麵前的這些兄弟們。
弟兄們,還記得刀刃砍在別人身上的感覺嗎?
大哥,你讓我們砍誰,我們就砍誰。一個剛來不久的十六七歲的少年。
你他媽砍過人嗎?
哪來的小牛子……旁邊的幾個立馬踢了他幾腳。
刀疤走了過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一會你緊緊跟在我後麵,千萬別掉隊了。刀疤笑著對他說。
大哥,你知道我是不怕死的,我已經跟了你多少年了,可是你也清楚,喬老大現在完了,每天什麼事也不過問,集團也垮了,現在就剩下那幾家酒店,我說大哥,義氣是重要,可是兄弟們也得吃飯哪?一個黃臉大聲說。
是呀!大哥,這回的事聽說是錢老大的手下幹的,那個錢老大有多大的勢力,大哥你比我們清楚,就算是喬哥拚了老本也照樣白搭。一個矮個扔下了手中還著著火的煙頭。
我現在就去砍這個錢禿子的腦袋,要跟著的跟我走,要走的我也不攔著。刀疤皺著眉低聲說。
大哥,你說些什麼,你就算去死,我們也照樣都會跟著。矮個又說。
是啊,大哥,我們這回來了,就沒想活著回去。黃臉接著說。
這就是這群粗人的邏輯,明知不敵,也照樣要揮刀。聽了兄弟們的話,刀疤好像馬上又來了精神,他也不知這是不是叫義氣,一起花錢,一起喝酒,一起砍人,一起流血,這就是他們全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