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無可奈何(2)
背影永遠都是殺傷力巨大的刀。
如果說歲月是一把可以看見的刀,它在臉上身上包括智商上刻下無數尖銳的傷痕;那麼,一個人的背影則殺人於無形,通常在通往內心的路上,斑駁地抑或是狼狽地留下濃重的一筆,令人扼腕,令人長跪不起。
瘦馬還是想不起來這個背影在哪裏見過。
而這個時候,古道已經離開三天了。
空見大師將一切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的阻止和言語。
他清楚的很,有時候,一些人,你沒有辦法將他們放在一起。
因為,他們丟了心。
瘦馬丟失的不是心,而是記憶。
古道重傷,她別無選擇,隻能冒險。
而那藥,通常會將大腦一部分封存起來一段時間,也就是掌管痛覺的那一部分。隻是,空見大師告訴過他,掌管痛覺的那一部分也是掌管記憶的地方。
很諷刺不是嗎?
記憶和痛覺都在一個地方。
像極了人生。
越是回憶就越是痛苦,越是痛苦便越發地想要去遺忘什麼。
隻是,遺忘是時光硬塞給瘦馬的白開水,不如酒好喝,卻很解渴。
這樣對於這位女施主來說,也算是幸事。空見大師時常這樣想。
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事情,就像瘦馬愛古道的時候,古道玩世不恭,而古道愛瘦馬的時候,瘦馬卻移情別戀。
十年以後,好不容易兩個人在一起了,心猿意馬情投意合,卻又被這武林的紛紛擾擾奪取了自由和相守。
“那人是誰?”瘦馬總是問空見大師同一個問題。
而空見每一次都笑而不語。
他清楚,每次瘦馬問這種問題,都證明她想起來了什麼。
可能是某一件事情,也可能是某一個瞬間,總之她在慢慢恢複。
然而,古道卻早就沒有那個勇氣等下去。
他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
他也知道,兩個人去相愛,是一件多麼難得多麼痛苦的事情。
古道,沒有勇氣再經曆一遍。
在她記起自己之前就離開,和她一樣,丟棄所有,忘記一切。
然後,驕傲地活下去。
說謊最初的動機隻不過是保護自己,一個人要說過很多次謊之後,才懂得如何用謊話去欺騙別人。
一個人流血的時候,往往就不再流淚。
古道流過血,亦流過淚。
他明白,你隻有在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她才能傷害你。
大多數女人都隻能傷害真正愛她的男人。
況且,古道懂得,當一個男人和女人單獨相處時,問話的通常都是女人。
這種情況男人並不喜歡,卻應該覺得高興。
因為女人若肯不停地問一個男人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無論她問得多愚蠢,都表示她至少並不討厭你。
她問的問題越愚蠢,就表示她越喜歡你。
但她若連一句話都不問你,你反而在不停地問她。
那就糟了。
因為那隻表示你很喜歡她,她對你卻沒有太大的興趣。
也許連一點興趣也沒有——一個女人如果連問你話的興趣都沒有了,那她對你還會有什麼別的興趣?
一個男人若將一個女人當做朋友,往往就會忘記她是女人了。
瘦馬醒來後,沒有和古道說過半句話。
她就是古道剛剛認識時候的模樣,冷冷的,像一座冰雕,美麗卻無法接近到內心最深處。
忽然。有一天,瘦馬在床下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麵好多密密麻麻的字。她將它攤開,慢慢地讀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