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當然”二字還未說出口,我便覺得不對,後退一步又是一掌拍上門,大吼一聲:
“我沒您這麼無恥!”
待我真正安歇下來竟然已是戌時兩刻。
“你不回去?”我一把扯過雲被往身上一裹。
德晗小元君說:人生中最愜意的時候莫過於大夏天的房裏冷的跟大冬天似的,裹上一床被子,絕對最是愜意。現下我也是學足了她的樣子。
“夠軟夠舒服。”我合上眼,側著身子使勁往被子裏頭鑽。
我一時聽不到他的言語,隻覺得四周過於安靜,通常安靜過頭我的耳朵裏便有一種細微的響聲,大概隻是我心理作亂,並不想它有多安靜。沉默良久,他開口道:
“聽你父君說你喜歡海棠?”
“讓他滾遠些!殿下我喜歡的是桔梗好嗎?年紀大的記不住東西了?”
“有可能。”
“你也滾!”
他輕笑,“我不會,珺兒你教我。”
“我也不會!讓你爹教你!”
我又翻了個身,心中很是煩悶:這廝有完沒完?我很困噯!
可這廝還好像真的沒完:
“你今怎會在玉池?”
“曆完劫醒了之後覺得悶就出去走走,逛到了那。”我沉默半響,在心中一頓腹議:傻子都看得出來殿下我是醒了出去走走的好嗎?果然說“恒安君天定聰明,風華絕代”的人,都得統統扒光衣服掛在城門前令諸路神仙瞻仰瞻仰。
我微微掀開眼瞼,十分不屑地鄙夷了一下恒安的智商。
恒安君呐!在離我近點我的智商都快成您這水平了!
我對著雲被咬了一口算是發泄心中的煩悶,隨即說:“叫玉池?景色倒也不是極佳,水倒是有玉的通靈,倒也配得上這‘玉’字。”
“你若是喜歡,我方可叫人帶了你去那瑤池邊上玩。”他說著卻又走到了一處貴妃榻上躺著,托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便有勞恒安君了。”
我縮了縮身子,臉蹭著雲被,說不盡的愜意溫暖,卻沒有再聽到恒安那溫潤的嗓音。莫不是他終於知曉我幾次翻身的意思了?
我睜眼看去。
他睡著了,手盤著頭倒在上邊,睫毛耷下來,形成細小的黑影鋪在眼瞼上,墨發似水瀉,清冷的月光從窗間探出來,地上投射下一個有些猙獰的影子,隻因他的他子與那榻的影子連成了一片。比月光更清的他的一襲白裳,領子邊與廣袖口則嵌上一道水藍。風吹衣動,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總不能叫人說我虐待他。我坐了起來,暗自想到。
悄悄幻出一條被子來,躡手躡腳拎著兩角卻沒好氣的往他身上一丟。
“我可算是沒虐待於人啊。”我翻身上床,小聲嘟嚷一句,睡去。
我醒來時恒安已經不在,熟悉一番後我散漫走出宮門,一邊歎氣一邊踢著路上鮮有的碎石子,無聊啊無聊!在我正欲歎第十七次氣時偶然間記起恒安昨日曾向我提起過的瑤池,我心中登時大喜,管他個三七二十一便捉了個小仙娥帶路。
途經我的月華宮,卻見一粉衣女子同一黃衫女子身後跟了些許小仙娥在宮門前,又有個昨日我剛見著的算是我宮裏的小仙娥唯唯諾諾的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我叫那帶路的小仙娥停下:
“去瞧瞧前麵是怎的。”
我心中納悶,不知這一波人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戲,遠遠見著帶路的小仙娥悄悄同兩個女子身邊看熱鬧的仙娥打聽,又跑回來向我稟告:
“太子妃娘娘,那兩位女上仙說是要見娘娘,月華宮裏的仙娥說娘娘您出去了,兩位上仙卻說是有東西相贈送,不見到娘娘您便不走。”
我蹙眉,這是哪家的兩個姑娘,偏要在我月華宮前頭作死。
“可有打聽到是誰。”
“是兩個茶花仙子,受到太子殿下的指引成了仙,修成了上仙。”
聽了這話,我心中頗為不爽,感情殿下我上任太子妃的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煩,當殿下我是死的啊,還說什麼不見著不走,擺明了是要給這些小仙娥來個無端的下馬威。
“這兩什麼鬼仙子擺明了要刁難我宮裏的仙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