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左思銘口中鄭重說出,分量自然大不相同。眾賓客心中都是一凜。
袁佑深的臉色已經變了,說道:“左大俠說笑了,天下英雄誰不知曉,青鋼劍每殺一人,便會飲去一人的鮮血,威力隨之劇增。江湖傳言青鋼劍已經斬殺了一百七十三個該死之徒。青鋼劍便有一百七十三股魔血聚於劍身,無論是妖魔還是神怪,都難與之抗衡。更何況以左大俠的武功名望,更讓邪氣無處遁形。”
左思銘緩緩道:“諸位太看得起左某了。”他長歎一聲,道:“匣中是青鋼劍,的確不假。當年左某怕此劍殺戮太重,倘若有朝一日,連左某自己出無法馴服,此劍又有誰可以駕馭?於是才下定決心封劍退出江湖。事隔多年,今日左某五十壽辰,難得諸位江湖朋友還記得左某,賞臉赴晏。老夫本打算生平再舞最後一次劍一酬知己,但今日......”今日什麼,他卻沒有說出來。
賓客中有一頭大如鬥,身材瘦削的獨臂老者,江湖人稱“漂萍劍客”,姓阮名文笛。此時說道:“左大俠想是因為多年不曾使劍,恐難駕馭青鋼劍。但這青鋼劍出有多年一直藏在匣中,不曾見到天光。多年以來,它的戾氣怕也消殆已盡了.”
另一人說道:“左大俠在江湖中如雷貫耳,是因俠肝義膽,劍法超群,並非因青鋼劍之故。今日在場諸位大俠也是僅為了見識左大俠天下無雙的霹靂劍法,至於青鋼劍怎樣,我等都不在意。”這人麵目白皙英俊,年方弱冠,但在江湖之中卻是久有盛名,人稱“奪魄子母劍”葉泰。
左思銘:“劍客使劍,固然是人助劍威。但若劍客無劍,便如獅子無爪,毒蛇無牙,毫無威力可言,是以也是劍助人威。青鋼劍已如廢物,實難登大雅之堂。左某不敢獻醜,得罪之處,還讓各位多多包涵。”說著拱手為禮,接著就要收起匣子。
袁佑深急叫道:“且慢!”伸手一攔,又道:“左大俠言辭閃爍,又毫無憑據,我等尚不明白,更難置信。”
左思銘無奈道:“名位可知左某在書案上的玉馬頭部嵌上珊瑚珠的意圖?”
眾人大感茫然,但也感覺今夜之事遠比想像中古怪,隻等左思銘解釋。
左思銘道:“青鋼劍自從封劍之後,左某便在玉馬頭部嵌上一顆珊瑚珠。因為左某怕青鋼劍自行衝破劍匣,再度吸食人血,為害無辜。每日子時,陰氣最盛,青鋼劍在劍匣之中必蠢蠢欲動。但此珊瑚珠是集月色精華於子夜時分釋放出來,其威力必可鎮住青鋼劍,可是今日......”
他本來打算說下去,但是眾人人惶恐之下,已搶著紛紛問道:“今日怎麼了?”
左思銘道:“珊瑚珠乃是靈珠,青鋼劍乃是靈劍。然不同之處,是珊瑚珠靈性與日俱增,青鋼劍靈性與日俱減。其因珊瑚珠久居光明,青鋼劍久居黑暗。一增一減,正是此消彼長,青鋼劍無論如何難與珊瑚珠抗衡。隻是今日靈珠的精華都被匣中靈劍吸去所以靈劍才會在劍匣之中震動出聲,破匣欲出。這本就匪夷所思,可是忽然之間,劍匣內沒有聲響,靈珠也黯然的色,這其中豈非古怪?”
飄萍劍客阮文笛麵色凝重,說道:“左大俠方才說這屋子裏有一股邪氣,莫非就是這一股邪氣同時控製了靈珠和靈劍?”
左思銘沉重點頭道:“該當不錯。”
忽聽葉泰哈哈大笑,傲然步出,抱劍向左思銘一禮,朗聲說道:“左大俠之言毫無根據,隻是你的一番猜測,倘若左大俠因此便心生怯意,傳出江湖,豈不惹人恥笑?以左大俠之威名,在下料想不致於是一個膽小之輩,莫非左大俠吝嗇劍技,又或者怕在眾人麵前出醜,因此便以所謂邪氣作祟為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