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至此,楚天生臉上的表情變得萬分嚴肅,眉宇之間一股英氣急竄而出,好似萬千柄鋒利寒劍,刺破了無邊蒼穹,穿透了虛無縹緲的空氣,直接帶著一層攝人的強大氣息,直衝空空大師而去。
一聲佛號響起,空空大師卻是根本不為所動,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楚天生,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輕鬆如意,沉默片刻,他緩聲說道:“佛宗不想掌控這個天下,卻也不想這個天下被任何人掌控,所以我們此行,隻為天下所有的信徒考慮,除了佛宗,無人能去支配他們,除了佛祖,無人有那個資格奪得九鼎和歎息刀。”
空空大師說的坦坦蕩蕩,說的理所當然,可是聽在楚天生耳中,卻萬般不是滋味。
冷笑出聲,楚天生周身上下忽而湧動出一層極強極冷的劍氣,他死死盯著空空大師,用那種極度不屑,卻又滿是憤慨的聲音說道:“聽你的意思,這九鼎和歎息刀,就一定是你佛宗的囊中之物了?”
空空大師卻是忽而閉上了眼睛,嘴角笑意依舊,卻是沒有說話。
楚天生瞳孔深處則是怒氣橫生,他猛然拔身而起,朝著四周的綠林之間狠狠的轟出了一掌,頓時就有一大片強勁無比的劍氣夾雜在掌勁之中,直接將這片鬱鬱蔥蔥的綠林轟成一片殘渣,層層劍氣飄散在這片境域的上空,久久不散,隱約間暗含無窮威壓。
這一掌,代表了楚天生的憤怒。
“莫非你們佛宗的禿驢,都是這麼不要臉的混蛋?”
楚天生口不擇言,竟是驟然怒罵出聲,隻是這句話說出口後,他亦是察覺到自己實在太過失禮,隻是心頭的怒氣卻是無法消除,隻能自顧自繼續哼哼道:“總之你們佛宗,就是沒一個好東西!”
空空大師仍舊閉著眼睛,若不是他的雙手正在不停轉動著那一串通體黃褐色,隱約飄來來沁人檀香的佛珠,楚天生甚至以為他已經睡著過去。
“難怪慈悲佛會第一個出來反你空空大師,中魂說得對,慈悲佛才是你們佛宗真正稱得上是佛的高僧。”
楚天生不管不顧,他也不管空空大師究竟有沒有在聽,繼續不依不饒說道:“可是你們竟然將他關在禁魔塔中,哼!你們這些禿驢......”
楚天生滿頭白發隨風飄蕩,嘴角唾沫星子橫飛,他正一個人罵的高興,空空大師卻是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聽到“慈悲佛”三個字,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收起,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認真,萬般嚴肅,瞳孔深處亦是飄上了一股悲天憫人的情緒。
“他是佛宗繼我之後,第二個有望在最快的時間內,成為中原之上第七位天榜高手的存在。”
空空大師望向楚天生,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楚天生不明所以,他搖搖頭,沉聲道:“所以呢?”
“隻是慈悲他紅塵擾心,與你破天城中風行將軍江中魂私交甚厚,此為義,這便已經生了嗔念,這樣的話,慈悲便不可能從佛道的境界中到達天榜之境,這是他的遺憾,也將會是佛宗的遺憾。”
空空大師麵色肅穆,甚至讓人感覺神聖,他繼續說道:“所以我動手了。”
楚天生微愣,他悶聲道:“你的意思是,把慈悲佛關入禁魔塔中,是為了幫他?”
空空大師點點頭,繼而搖搖頭,他說道:“與其說是幫他,不如說是幫整個佛宗,我實在想象不出來,一旦佛宗有了兩位天榜高手的存在,這個中原,究竟還有誰能比肩?”
空空大師的聲音不大,可是楚天生卻是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自己的腳底一路往胸口急竄而去,這種感覺很恐怖,很驚悚,即便以他如今的修為,那顆早已萬邪不侵的劍心亦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很多年前我就在部署這個計劃,或者說,我隻是順著所有人的命運在走,隻不過借著你們破天城的事,從而推波助瀾了一次。”
就在楚天生恍惚的關頭,空空大師再次開口:“一旦四脈圍攻破天城後,你們玄門就算不會與其餘三脈徹底決裂,也最少是不會因為佛宗的強大,日後與他們聯合在一起來抗衡佛宗,而在那個時候,即便是以道門的強橫,即便是以道聖的神鬼之能,也絕無可能是佛宗的對手,畢竟,擁有了兩位天榜高手的佛宗,真的有逆天改命的能力,無人能去左右,也無人能去對抗。”
楚天生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望向空空大師那張溫暖慈善的臉,卻是忽然發現這張臉如今竟是這般的陌生,這般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