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蠻力牛?”
血月低下頭,而後很快抬起,他望向血紅,繼而說道:“我很不理解,像他這樣頭腦簡單,隻是空有一身蠻橫力量的蠢牛,怎麼能在這片人族大陸上,存活至今?”
“因為這本就是個以力量為尊的世界,如若不是這樣,我們血魔一脈,早就在魔族闖出了一片天地,哪裏還用做起這種跑腿的事?”
血紅一聲長歎,他的目光始終望向魔族所在的方向,眉宇間的愁緒漸漸濃厚,沉默了半晌,他才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本來還想著等血夜回來後,好好看看他的笑話,隻是現在,倒是有點期盼他能早日回來了......他的死活我不在乎,隻是魔神大人交代的事,可不能有半點延誤,若是因為血夜一人的過失,魔神大人降罪於我們整個血魔一脈,這,事情可就鬧大了。”
血月聞言眉頭一皺,他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隨著體內負麵情緒的產生,他整個人渾身上下漸漸飄散出一片濃鬱的血腥味道,而後朝著這片荒地之間漸漸彌散開來,隱約間帶上了一層極度消沉淒冷的氣息,恐怖至極。
......
時當此時,黑夜很沉,天氣很涼,荒地之間卻很幹燥,隻是那道黑色溝壑的另一邊,無盡的河流之上,卻有一道道輕柔舒適的風兒緩緩吹來,將這荒地之上的燥意吹得七零八散,隱隱間一股涼意襲來,吹在血月和血紅的身上,帶來一片清涼之感。
隻是兩位血魔卻沒有心情細細體會這種感覺,他們的全部心思和情緒,已經全部放到了無盡的黑夜之間,那裏,有一道微弱的紅色光芒,正在漆黑的夜空之間緩緩飛行,看那道紅光的速度,不快不慢,卻顯得極其沒有規律,甚至在高空之上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墜落而下。
血紅和血月注視許久,他們的視線隨著那道紅光在虛空之間沉沉浮浮,彼此的氣息更是漸漸交織在一起,順著天地間的黑色虛影朝著那道紅光快速迎了過去,不過片刻光陰,就在他們的神識氣息接觸到那道紅光的第一時間,虛空間很快響起兩位血魔的驚呼聲!
“是他?”
“是他!”
簡單的兩句對話,卻帶著太多的驚喜和擔憂,帶著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沒有過多的猶豫,血紅和血月話音剛落,便隨即化作兩道淒冷血芒飄散上空,在這黑色的夜空之間拖出了兩道數十丈長的無盡光影,朝著那道虛弱的紅光快速疾馳而去。
等到他們行至半空之中,才算終於確定,那一道從遙遠的地方而來,如今飄搖不定的紅光,正是遠去妖族傳信,至今生死不明的第三位血魔——血夜!
如今血夜從妖族歸來,雖然生死已知,但是看他渾身山下的虛弱勢頭,隻怕離死也不遠了。
血紅和血月麵色驚疑不定,他們在半空之間慢慢停下身形,用那種極度憐憫悲傷,萬般心痛的眼神朝著血夜望了過去,許久許久,兩位血魔才從喉嚨最深處憋出了一句話:“我靠!血夜,你他媽的怎麼成了這幅鳥樣!”
正在虛空之間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落下來的血夜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他臉上的那道幾乎橫跨了半張臉頰的掌印正在身上的紅色光暈下,反射出一種極其古怪的淒厲寒芒,看上去很是狼狽。
他身上的衣服更是好似被千萬隻野狗撕咬過一般,早已經是破破爛爛,不忍直視,本來整整齊齊的血色發絲這一刻亦是胡亂的披在肩頭,好似流浪漢一般隨風搖擺,及其落魄。
這一刻的血夜,哪裏還有半分血魔的高貴血統,純粹已經淪落成街邊最卑賤的乞丐一流,血紅和血月看在眼裏,饒是以魔族中人的冷血心性,這一刻心頭亦是多出了幾分說不出的辛酸情緒。
而血夜聽到了耳邊的聲音,他有點近乎癡呆的慢慢抬起頭來,而後便看到了眼前這兩張英俊逼人,充滿著溫柔儒雅氣息的麵孔,不知為何,血夜在短暫的凝視之後,竟是忽而慢慢流下淚來,不過片刻光陰,隨著淚水的滴下,血夜再也控製不知心頭的屈辱和悲憤,竟是猛的張嘴嚎哭,聲音淒厲慘淡,直讓血紅和血月眉頭緊皺,一時間難過萬分。
血夜的心頭不斷跳躍出一副畫麵:一群壯漢,一群好似猛虎一般的壯漢,在另一頭宛若野牛般壯碩的大漢的率領下,以一種泰山壓頂的方式,自高空而下,朝著自己瘦弱不堪的身軀上重重的坐下,這樣的一種方式,對那群壯漢來說,隻是消遣和遊戲,可是對他來說,卻是生死間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