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生刀的目光瞬間淩厲起來,好似鷹隼一般緊緊盯上了那一柄帶血的刀,每過一秒鍾,他瞳孔深處的可怕殺氣便濃厚了一分,等到他的目光從刀身之上輕輕劃過,看清楚刀鋒之下的每一層紋路之後,他整個人已經是被一股幾乎凝結成實質的可怕殺氣徹底環繞。
關於這把刀,聞生刀很熟悉,因為在他的懷中,同樣藏著這把刀,或者說,是和這把刀一模一樣的刀。
這把刀有兩把,原本是他師尊的成名寶刀,隻是後來聞生刀和君神來到東海闖蕩,師尊便將這兩把刀分別送給了二人,許多年來,聞生刀和君神靠這兩把刀的絕世威能,硬生生在東海打出了千兵藏刀盟的名聲,而這兩把刀,更是被二人當做性命一般去守護。
聞生刀拍拍自己的胸口,那柄刀被他貼身而帶,自從有了龍牙,虎翼之後,聞生刀便將那一柄刀收藏起來,不忍讓它再經廝殺。
所以地麵上的那一柄刀,當然不可能是他懷中的那一柄,那麼如今的真相,隻能是一種......
時當此時,聞生刀心中的猜想已經幾乎成真,他望著地麵上的那一柄血刀,呼吸開始急促,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正在心頭漸漸醞釀,許久過後,他終於轉過頭,將視線對上了那一具屍體。
盡管那具屍體的頭顱已經不知所蹤,但是從屍體的體型和服飾,以及環繞在這具屍體周圍的那一層若有若無的刀勁,加上那一種無比熟悉的氣息,聞生刀已經能判斷出這具屍體的主人是誰。
此刻黑夜深沉如墨,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氣氛,聞生刀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黑夜之間,眼神中的殺氣逐漸褪去,繼而被一股那難以言說的淒苦情緒所替代。
他怔怔的望向那一具屍體,嘴角輕輕動著,用一種近乎顫抖的語氣輕輕說道:“師尊,塵歸塵,土歸土,我定然不會讓你白白死去,如若你黃泉有靈,就保佑那個畜生不會死在別人手中。”
言及至此,聞生刀忽然彎身跪地,朝著那具屍體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地麵之上頓時響起一陣可怕的轟隆聲響,而這一刻,他卻是很快站起身來,眼眸間的悲憤之色瞬間消失,那一層可怕的殺氣亦是隨之回來。
沉默片刻,聞生刀伸手入懷,慢慢摸出了那一柄刀,目光中帶著種種情緒,從刀身之上輕輕飄過,轉而眼神微凝,竟是刀口一轉,朝著那一具屍身重重揮下!
一片雪白刀光頓時傾瀉而出,將那一具屍體徹底吞沒,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隨著刀光漸漸散開,那一具屍體已經是被那股澎湃的刀氣切割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漸漸彌散於塵土之間。
老者的命葬送在第一把刀之下,他的屍體毀在第二把刀之下,也許這就是命運,誰也說不清。
時當此時,聞生刀麵無表情的注視著地麵之間漸漸掩去的血肉,轉而將地麵上的那一柄血刀拾起,將這兩柄刀慢慢藏入懷中,像是在收藏兩件珍貴的藝術品。
等到他做完這一切,天依舊是那樣沉,夜依舊是那般黑,好似一塊帷幕,將整個天地遮住。
他站在原地許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他想做些什麼,隻是在最初的沉默過後,聞生刀慢慢挺直了身子,他目光輕瞥,望向了君神所在那間屋子的方向。
喉嚨深處發出了一種類似野獸般的低吼,聞生刀身形一轉,竟是沒有任何預兆的拔身而起,朝著目光所視的地方快速飄去,他知道,在他離開東海之前,有些事,他必須找君神要一個說法,如果這個說法說不通,那就隻能用刀來解決,用命來償還。
可是他的身子剛剛飄起,不遠處的夜色之間,忽而亮起了一抹刀光,隨之便是兩抹,三抹,無數抹劍光同時亮起,在虛空之中彙聚成一片無比亮麗可怕的刀幕,朝著聞生刀這邊呼嘯而來。
聞生刀眼神一凝,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懼之色,反而是有一抹極強的戰意瞬間升起,龍牙,虎翼兩柄狂刀同時在手,也不管來者是誰,直接雙刀猛揮,朝著那一片光幕縱橫斬下,沿途在虛空之間激蕩出一片極亮極強的刀光,將這片夜色瞬間照亮的猶如白晝。
透過這一片刀光,能夠隱隱看清,那一幕劍光的主人,全部身著藏刀盟的服飾,領頭的那位,是為方臉大漢,此刻他的手中,正緊緊握著一柄丈許長的闊劍,看上去氣勢驚人,隱約間殺氣騰雲。
眼見龍牙,虎翼刀光襲來,大漢雙目一瞪,卻是不敢直麵鋒芒,反而指揮著手底下的那群將士抽身急退,與此同時,空氣中亦是傳來大漢的狂嘯之聲:“聞生刀,莫忘了你的身份!盟主麾下,你焉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