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長恭”二字,女子仿佛被一道電流穿體而過,手中不由得停下動作。
細細看了他幾眼,似是憶起一些陳年舊事,不覺怒氣已消。
但想到他先前有些失禮,仍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容:“許久不見,你竟學會偷偷摸摸的本事了!”輕哼一聲,整理好身上衣服,抬眼見長恭已從池水裏爬出來,側身便往石門走去。
見傾落很平靜,絲毫沒有預想中的那麼生氣,長恭心裏倒鬆了一口氣。
轉頭望了一眼身後池水,猛地打了個寒顫。
跟著傾落走出寒池冰室,到了另一間石室。
身上的冷水不僅沒有焐熱,反而結出一朵朵霜花,冷得他直打顫。
傾落瞥了他一眼,見他蜷成一團,麵容雖有落魄,卻又不失俊俏。而他打顫的模樣極為滑稽,很是好笑,不覺又有些心疼,急忙給他倒了一杯熱茶,又拿來一件青色暗紋衣衫。
“這是師傅的衣服,你先披一下吧,等衣服幹了再換上。”
“嘿嘿……我就知道,我家傾落妹妹還是心疼我的,這麼擔心我凍著,以前果然是沒有白疼你啊。”長恭投給傾落一個壞壞的笑容,麻利的換起衣服來,他可不會讓自己真的凍傷。
傾落白了他一眼,小聲咕噥著:“誰是你家的……妹妹……”
臉上映出一抹紅霞,急忙走了出去。
等他換完衣服,傾落才走進來,看著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在地宮中生活了七年之久,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這七年來,還是頭一次有人來看她,而且……不是別人,竟是他。
長恭將濕濕的頭發散開,披散在肩上,嘴角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笑道:“怎麼啦?我想你了,來看看不行麼?難不成一定非得有什麼事情?”
傾落看他說話不正經,便沒再理他,盤腿坐在軟榻上,運功調養起來。
長恭搖著發絲看了傾落一眼,見她不理自己,不由撇撇了嘴。說道:“這地宮我雖然來過無數次,不過,這寒池冰室倒是第一次進,真是要凍死人了!小傾落啊,你居然這麼狠心,把你家哥哥拽入水裏……不過,幸虧你哥哥我功力深厚,大人大量,也就不和你計較了。”
說完,得意的傻笑幾聲。
“明明是你貿然闖進來,還裝作刺朵,自己討打。”
傾落仍保持打坐姿勢,沒睜開眼睛,隻是靜靜答他。頓了頓,聽到他剛才說的話,心中有些疑問,便問道:“你說你來過地宮數次,可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呀?你可在是騙我麼?”
“我高長恭此生可以騙任何人,但絕不騙你!”
這一刻,長恭忽然正色起來,似乎把這玩笑之語,當成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傾落怔了一怔,聽到這話,心中陡然升起一陣暖意。
長恭緩了緩語氣,又說道:“至於這件事情嘛……還不是怪你那個師父。算了,這事很複雜,我以後再給你解釋吧。”長恭胸口有些窒悶,想到傾落那個笑麵虎師父就不開心。
長恭扯開話題道:“傾落,你是不是又毒發了?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看著對麵的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蒼雪,長恭不由地心疼起來。
傾落輕“嗯”了一聲,應道:“這些年來,利用這寒冰池壓製,體內的火毒漸漸能克製了,不像原來那般痛苦。隻是,每個月還是要熬一次,唉……”說到最後,她長歎一聲。
聽她這麼說,長恭抿了抿唇,心情不免又沉重了幾分。
傾落身穿一襲素錦白衣,外披白色輕紗,輕靈而不俗。整個人散出淡淡的靈氣,三千青絲簡單的由兩邊盤起,以束帶輕輕紮著。那黑亮的烏發上,隻以一支清雅的梅花簪作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