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間,隻聽得一聲蕩人心魄的琴聲輕揚而起。
琴音之後,陸續響起洞蕭、竹笛、琵琶、編鍾、笙、阮。各種樂器混而合之,飄逸綿長的音色,時而激揚,時而婉轉,時而空靈,如見高山流水,如聽江河浩大,讓人沉醉其中。
不覺間,數名曼妙女郎自大殿緩緩步出,水袖如龍,輕揚曼舞,給人一種絢爛之感。
一段歌舞之後,數名舞姬圍合成圈,如一朵蓮花,慢慢向四周綻開。就在綻放的那一瞬間,無數嬌嫩的花瓣翻飛於空中,沁人心脾的花香傳滿整個園子,給人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花雨之中,一紅衣女子蹁躚而起,如洛神般涉水而來。
美目流轉,體態輕盈優美,舞姿曼妙靈動。隻見她騰躍而起,芊芊素手舞動,那水袖從左右手紛飛而出,轉眼卻又回轉至她的身邊,化為層層的紅色波浪,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一曲舞畢,琴聲婉轉收尾,舞姬們退至舞台兩側。
長恭輕輕拍手,讚道:“流光飛舞,曼妙翩躚,這舞蹈你們用心了。雖然不是最佳,但也算得上是上品。”他還是平時那般漫不經心地說著,並沒有因為舞樂之美產生情緒波動。
這支舞是白玉花大精力教姑娘們排練的,本以為能得到長恭大為讚美,可結果隻得一個勉強上品的評價。
領頭的紅衣女子聽完長恭的評價,一顆心忽地沉下。這支舞蹈她已經練習了很久了,本想等著他來,為他跳上一次,期待他對自己多留意幾次,但還是未能如願。
問道:“我們排練許久的舞蹈隻得一個上品,不知公子眼中的佳品是什麼樣子?”
長恭“哈哈”一笑,望了一眼身邊的傾落,說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飄忽若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不在凡塵,隻在天邊。”
白玉在旁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月公子說的仙子,可是眼前這位姑娘?”
長恭微笑點頭,卻不說話。
這時,紅衣女子才見他身旁坐著一個白衣女子,未施粉黛,安靜嫻婉,確實貌美。
見長恭對她如此中意的讚美,不由得心生不悅,紅唇嫣然一笑,說道:“那不知道鄭妍是否有幸見這位仙子跳上一曲,瞧一瞧這傲視而立,恍若仙子的舞蹈,也算三生有幸了。”
傾落聽得出長恭的讚美,但今天卻沒了心情再跳舞。而且,麵前這女子皓齒明眸,一身華麗的紅色,雖然妖嬈嬌媚,但眼中卻是一片看不懂猜不透的深色,讓人有幾分不喜愛。
傾落道:“我並不會什麼恍若仙子的舞蹈,不過閑暇時自娛自樂,他說得誇張罷了。”
白玉道:“我以為未見過姑娘,也未聽月公子提起過。敢問姑娘芳名?是哪家的姑娘?”
傾落想了想,道:“小女名喚傾落,我沒有家,也沒有親人,我自幼與紅姨和長恭認識,後來一直住在萬秦嶺離幽穀。”傾落見白玉態度客氣,人也溫和,就如實的回答他。
白玉聽到“萬秦嶺離幽穀”不由心神一震,說話也有些恍惚:“姑娘說的是那山勢陡峭,萬裏無人,俱是飛禽猛獸的萬……萬秦嶺……”萬秦嶺這種地方,光聽傳聞就已經讓人毛骨悚然了,這女子卻說她住在那裏。白玉不禁汗顏,甚至心想,這姑娘是不是在逗他。
但見傾落一臉單純,不像是尋自己開心,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傾落見白玉一臉驚愕,也覺得似乎是嚇到他了,但自己隻是如實相告罷了。
長恭撇撇嘴:“她的確住在萬秦嶺離幽穀那個鬼地方,每次去都讓我費好些功夫呢。”話鋒一轉:“誰說你沒親人,我不是你的親人麼?”說罷,還輕輕揪了一下傾落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