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起這長恭與蕭卿塵的恩怨,要從長恭七歲開始說起了。
長恭自幼與傾落一起長大,他始終把傾落這個小青梅放在心頭上,她體弱多病經常臥床,他就帶來外麵好玩的玩意給她,她出不得院子,他就在院子裏種滿各色的花兒,見她蒼白的小臉總無血色,他把母親的胭脂塗在她的小臉上,雖然最終是以傾落過敏而結束。
七歲之前,他過得日子是極為開心的,因為他每日練武後,都能見到她,那時候母親總讓他拚命練武,小小的他總是滿身傷痕,大大小小的傷疤都是傾落給他包紮的,那時候傾落給他包紮的極為細致,很是緊張他,把他那雙受傷的小手包成了粽子狀,見他吃飯不便,就一口一口喂他吃。
他最歡喜的日子,就是搬著兩張小凳子,坐到她麵前,舉著包成粽子似的手,對她撇撇嘴,埋怨她說:“你看,你看,我受傷這麼重,你給我喂。”
那時候,他總指使她給他做事情,佯裝成受傷的樣子,看她一臉擔心和關切的糾結樣,卻總是乖乖的,什麼都聽他的。
那時候,她還會為他做上一碗甜豆粥,香香淡淡的甜蜜卻暖到了心裏,似乎他就習慣了那樣的日子,簡單卻有盼望,而她就是他的盼望。
那時候,他覺得要是這樣欺負她一輩子也算是件很不錯的事。
但是在那年,她被帶走了,在他也沒想過一輩子到底有多長的時候。
從七歲開始,他似乎已經好多年沒喝到甜豆粥了,因為沒有人做得出她的味道。
也是七歲那年,傾落被帶走的。
那是一個夜晚,他聽到傾落的喊叫聲,趕到她房間看的時候,隻見到那個小小的人兒,蜷縮成一團,在地上顫抖,身上滾燙的很,不斷地冒著汗,打濕了她的衣服,眼淚汨汨的從她的眼睛裏流出,落在了他的肩頭,打濕了他的衣服,打亂了他的心……
小小的長恭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在顫抖,滾燙的感覺不斷上升,他聽著傾落哭著喊著,在他懷裏說著:“長恭哥哥,好疼,好燙,有東西在燒我,好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傾落好疼啊……”長恭見她疼的一張小臉都是紅的,滿是淚痕,滿是害怕和疼痛的樣子。
那是長恭這輩子最害怕的一刻,練武受再多苦,他都沒哭過,那一次,他抱著迷迷糊糊一直喊疼的傾落,一直哭著,那一刻,他好害怕,怕她會死去,再沒人為他包紮傷口,把手包成了粽子,然後喂他吃飯,再沒人看他種的花了,再沒人誇他功夫好了。他的盼望和期待就會隨著傾落一起死去了,那時候,小小的長恭第一次體會到失去的意味。
之後,蕭卿塵帶走了小傾落。
那時她還迷迷糊糊的,熱的滾燙,流著淚,叫著他哥哥。
“長恭哥哥…救我…救我……”
當時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抱著蕭卿塵的腿不撒手,哭喊著:“你要帶她去哪裏,你放開她……我不要她死啊,你放開她……”
蕭卿塵當時武功就已經極高了,但不忍傷到他,就對他說道:“我是要救她,帶她去一個能救她的地方,但是她不能再回來,除非你能打得過我,我每年都來一次,你若是能打得過我,你就可以帶回她來。”
長恭聽蕭卿塵的話之後,明白他要救傾落,於是也不再哭鬧,鬆開了手,怔怔地對著蕭卿塵說:“你救她,你救救她,我一定打敗你,帶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