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午時,窗外道也有了幾分暖意,陽光自窗子射進來,映得桌案之上一片光亮,明明滅滅,讓人覺得有些恍惚。
“我其實並不想去想這些,隻是我身處長安城內,若隻憑著一顆救人之心,義診贈藥,怕是即便水墨樂坊生意再大,也不能一直這般支持我去救濟百姓,所以我必定要這落梅醫館成為長安城之中數一數二的醫館,才能不為長恭徒添麻煩,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而是能幫得到他的人。”傾落望著窗外溫暖的景致,緩緩說道。
“傾落果然是聰慧過人,不愧是我長恭看重的女子。”
傾落聞聲看去,隻見一襲暗紅衣袍的長恭立於鏤空屏風處,一雙狹長美目熠熠生姿,如同流轉著水波一般,嘴角還是帶著那般邪氣魅惑的笑容,今日他將墨發以發帶玉環豎起,整個人說不出的英姿勃發,俊秀不凡。
長恭手指輕輕劃過嘴角,聲音極為誘人的說道:“不過,我長恭的女人可不用為我操心著銀子的事情。”
長恭眼波一轉,看著傾落的眼神之中滿是妖媚,他又接著說:“這種小事情有白玉呢,你不用勞心費神,你隻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好。”
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剛剛聽到傾落說要做能幫助到自己的女人,他心裏已然樂開了花,隻是嘴上沒說出來,實際卻是很受用。
站在一旁的白玉可突然就感覺不太好了,抬眼看了看長恭,撇嘴說道:“公子,您才是主子,這些賬目賬務上的事情應該是您來統籌考慮的。”白玉默默的提醒著長恭的身份。
長恭卻不以為意,說道:“我是主子,才要雇你來給我處理賬目呀,我向來不喜歡麵對那些繁瑣的事情,你把一切事物處理好就可以了。”
“公子,我本來是樂坊的樂師的,不是管家。”白玉又提醒道。
“哦?那你現在就是了。”
“公子,我要加錢。”白玉抗議的說道。
“你每月的月銀拿來給我親自查看。”長恭笑得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
傾落見長恭來,莞爾輕笑,又見他和白玉這般打趣,更是心下覺得有意思。
原本的那些疲憊之感,也因看見了他而一掃而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竟然也慢慢的開始想念長恭,開始期待他的到來。
她將手中的藥方交給鈴鐺,吩咐她交給煎藥的小廝,按時為病人煎藥分發藥物,鈴鐺拿著藥方,對屋內三人行禮告退。
“我來長安城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一輩子吧,況且既然開了醫館,總不能月月虧損呀,這些丫鬟小廝們吃什麼喝什麼,若是那樣,我這醫館怕是開不下多久的。”傾落對著長恭緩緩說道。
她靜靜的走到窗邊,拂了拂衣袖,神情上有一絲深刻的意味,她又說道:“我發現最近長安城內不斷有難民湧入,是宜城發生了疫病,難民逃難至長安城郊外,官府怕難民進入城內,傳染百姓,下令封了城,城外災民病痛不堪,城內的百姓也是人人自危,我想這次的疫病非同小可。”
傾落忽然低頭似是思考著什麼,素手搭在窗棱上用了幾分力,她又徐徐說道:“這幾日城內百姓的病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我會吩咐鈴鐺按時煎藥發藥,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傾落側過頭來,看著長恭說道:“我想明日出城去看看,了解一下這疫病的發展,為災民配置解藥。”
長恭麵色忽然嚴肅起來,這城外的疫病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若是一個不小心感染了,怕是就不好了。
他緩緩開口,說道:“隻是這疫病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若是貿然前去,隻怕……”
傾落又說道:“你放心,我一個人去,看看情況就回來,不會有事情的。”
長恭聽她要一個人去,自然是不答應的,一副堅定的神色,說道:“你若一個人去,那就決不許去。”
長恭頓了頓又對白玉說道:“明日準備一輛馬車,我和傾落要去城外,今日就先在馬車周圍熏艾草和青麻,來保證能驅除疫病,順便準備兩件新的外袍。”
白玉雙手拱起行禮,說道:“是,屬下這就去辦,公子放心。”
傾落見他這樣安排,又問道:“你要陪我一起去?”
“我既然說過會一直陪著你,就不會放任你一個人去犯險。”長恭溫柔說著。
傾落心裏極是感激的,但是她知道長恭不要她的感謝,他要的是她也會陪伴他。
長恭似是看穿了她所想,說道:“我答應你會一直陪你的,說到就會做到,以後你都不會是一個人的,你願意一心為我助我,我也會一心為你的,你莫要有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