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初晴,空氣變得具有活力。
每一個呼吸都因空氣而變得清新,每一個呼吸都真實的存在,可這份真實又會存在多久呢……
馬車外已經有些寒冷的意味,今夜他們走的又急,也顧不得許多,不時地有風吹進車內。
冷風吹拂倒讓人的思緒更加清晰,人也覺得格外清醒。
傾落忽然提到那個受傷的黑衣男子,長恭倒沒有特別在意,隻說:“這男子說自己本是準備去刺殺宇文護,卻遇到了高手,但他們之前所收集的情報之中,並沒有探查到,宇文府中有這般厲害的人物。”
長恭接著說:“那男子說,當時宇文護府上正有客卿,而按他們所得的情報,今夜宇文護應該剛審閱完禁衛軍,但是他卻在一處偏苑宴客。不過既然是偏苑,那他所請的客人想必是私下見麵,或是宇文護本就沒有看得上的人罷了。”
“那男子是被那名客人所帶的手下打傷的,而他所中的毒是魍鬼毒,魑魅魍魎四鬼毒本是鬼毒聖醫穀的內傳秘毒,白眉老人在北齊,那鬼毒聖醫穀的傳人沐晴陽是雲野之外的人,不可能和朝廷重臣有關,長安城內,會這種毒也隻有五毒道人了。”說到這裏,傾落頓了頓。
“如此,那宇文護的客人,一定是琅琊王了。”
這琅琊王果然籌謀頗多,隻不過剛到北周,就已經開始暗中聯絡北周的朝臣了,而且還是當朝最大的權貴,周國權傾朝野的大塚宰——宇文護!
“不過說到這沐晴陽,倒是有手下人來報,那五毒道人曾經帶一個少年進城,估摸著白眉老人說的人就是他了,隻是他行蹤不定,這幾日我再派人去查探一番。”長恭忽然說道。
傾落又想了想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隻覺得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就在一炷香之前,落梅苑中,那驚險的情景之下,黑衣男子沒有以劍傷到他們,隻是身子筆直,一雙銳利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長恭,開口問道:“為什麼不躲。”
“你有心要殺我麼?”
長恭倒還是雲淡風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聲音極是動聽。
“你今日不是來殺人的,是來求救的。”長恭以指尖按下了那男子的劍,又玩味的看著那男子,眉眼盈盈彎彎皆是笑意。
“你……你是女的?姑娘是落梅醫館館主?”那男子說完這句話,長恭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意也僵住了。
這句話不是對傾落說的,而是一副狐疑地眼神瞧著長恭,這話是對長恭說的。
傾落看著這男子如此認真的問出這句話,不由得一笑。
長恭今日未束發,一頭的青絲散落在肩上,一身金絲繡紋的大紅衣袍,本就是錦繡華彩的上好衣裳,在燈光照映之下更顯熠熠生輝。
眉目含笑,眉眼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一般,一張魅惑眾生的俊逸麵龐,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狹長略深的鳳眸,澄澈的眸子在黑夜裏漾出盈盈眼波,配上那微微上揚的眼角,顯得更為嫵媚。
這樣一張妖孽邪魅的麵容,配上那頎長纖細的身材,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遠看,果然比女子更顯嬌媚妖冶。
這般妖孽的長恭被當作了女子,也不足為奇。
況且這男子現在重傷在身,神經意識也略有不清,即便眼前一模糊,未看清楚,也是很有可能的。
刺朵離那男子很近,聽那男子說了這句話,她收起了劍,還是一張麵無表情的神情,瞥了長恭一眼,緩緩吐出幾個字:“活該,讓你平時穿的那麼豔。”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去取扔在了台階上的劍鞘。
長恭的嘴角生硬的扯了兩下。
他……他是不是應該生氣呀?
夜裏,朱雀街五裏巷中突然爆發了一聲怒吼,還有一陣狂笑,周遭的百姓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落梅苑中,長恭指尖發力,那男子本來牢牢握在手中的劍,頓時斷成了兩截。
“他、麼、的!本公子是純爺們!”
長恭怒吼一聲,狹長的鳳眸裏滿是冉冉升起的怒火,瞪著那黑衣男子,仿佛要把他直接生吞活剝了。
傾落一點也不懷疑,如果長恭不是念在他身上有傷,怕是剛剛斷的就不是寶劍了。
那男子顯然被長恭這一係列的行為嚇傻了,當即竟楞在那裏,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待長恭怒吼完,那男子忽然眼睛一閉,就在長恭麵前華麗麗的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