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波詭雲譎誅心戰(1 / 2)

灰蒙蒙的天空上,露出一絲天光,這一夜注定是波瀾驚起,一場誅心之戰勢在必行。

天色已經有些微微明亮,這一夜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但是長恭的精神卻一刻也不敢放鬆。

琅琊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讓長恭神色一懍,但瞬間又恢複神色。

“不知琅琊王何出此言?我的什麼身份?王爺又何故稱我為邕王殿下呢?”長恭麵色帶笑,不露痕跡的說道。

長恭清醒的知道,此時正在他麵前的這個文弱的男子,雖然看似病怏怏的沒有精神氣,實際上卻是如同黑夜之中,隱藏在密林裏,靜待獵物的豹子,他能夠少年成名,統領千軍萬馬,必定是有些鐵血手腕的。

琅琊王隻看了長恭一眼,放下手中的酒壺,將倒好酒的杯子遞給長恭,又緩緩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來的目的麼。”

長恭並未接酒杯,而是神色銳利的盯著琅琊王,緊抿的薄唇彎出一道淺淺的弧線,狹長的美目盯著那蒼白的手指,和手指握住的杯子。

琅琊王笑道:“怕這酒裏下毒麼?”

長恭在臥榻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說道:“當然害怕,你可是略施計策,就使得若大一個宜城,大半的百姓都身患劇毒,還以一招瞞天過海之計,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是天災疫病,這般的手段,我的確是要當心的。”

琅琊王聽了長恭的話,哈哈一笑,繼而又說道:“我再怎麼高明,所施的手法也躲不過邪月公子的法眼,你果然不一般,看來我沒有找錯人。”

“你喪心病狂、草菅人命,用那麼多人的性命,換取幾個不起眼的士族的投誠,有意義麼?你琅琊王所在意的是這些麼?或者說,其實你本意是對這周朝大塚宰宇文護的投誠。”長恭抬眼看了琅琊王一眼又說道。

“我有什麼好求的,這是周國的百姓,並不是我齊國的百姓,我何必要憐憫他們的性命,況且周國貧寒子弟出身的那些小官吏,上奏推行新法和田莊製,本意是控製士族和富賈耕地,使百姓可以聯合生產耕作,卻沒想到士族們明著暗著的強占了百姓的土地,這並不是我造成的,我有什麼草菅人命之說?”琅琊王將酒杯放在唇下,安靜的飲完那杯酒。

琅琊王喝完酒,又慢慢的說道:“況且,就算是齊國的百姓,我也沒什麼可在乎的,我本就是個不遭人喜愛的逍遙王爺,世人都說我輕狂桀驁,縱享聲色,正應了他們所言,不正好麼?”

“你果然是個心計深厚,又極為惡毒的人,你若生為女子,怕就是蛇蠍毒婦了。”長恭麵色微微一沉,徐徐說道。

“不過,我很好奇,邪月公子是怎麼看出來的?”琅琊王一臉饒有興趣地看著長恭。

“恐怕不是我要看出來,而是你設計讓我看出來的吧,那五毒道人的蝙蝠毒,對付武功和內力深厚之人,會百倍折磨,越是催功運氣逼出毒素,就越會加快毒液運行,可是在常人身上,卻如同鼠疫一般,自然會被誤以為瘟疫,而士族們借機重新劃分了土地,以使自己得到更多利益,但是幫助士族假借瘟疫,霸占耕地,卻不是你真正的目的。”

“那敢問邪月公子,我還有什麼其他目的麼?”琅琊王又笑著發問。

“而後你發現傾落經營落梅醫館義診,便心生一計,讓傾落救治好難民,然後你真正的計劃便可以得以實行了,其實即使沒有傾落,但你也早已安排了其他的大夫,隻是他們都沒有傾落這般一舉成名,能使得這件事情更為順利罷了。”

“你的目的不是討好士族們,而是通過讓他們做這件事情,讓他們坐實了草菅人命、殘害百姓的罪名,他們所做的事情,一旦披露,那除了他們,他們上麵的衛王爺,必定受到牽連,到時候,這些士族再有一兩個為了活命,推說是呈得衛王的命令,那衛王必定受到嚴懲,他被嚴懲後,大塚宰宇文護在朝廷上的阻力便減少了大半了,到時候你想要受到他的庇護,也是件容易的事情了。”長恭眼睛直直的盯著琅琊王,一雙美目之中是深邃不見底的神色。

“你倒是看的透徹,可是你能猜出毒是我命五毒道人去下的,我能理解,你竟然能猜到我的後招,著實令我刮目相看,隻是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紕漏,竟讓你猜了出來?”

“其實一切你都安排的很好,隻是既然官府的府兵,都是按照所投毒的百姓的列單去抓的人,就不可能有疏漏。可偏偏就漏掉了一個孩子,而那孩子又在這麼遠的路途之中,都沒有因疫病之症,引起別人的懷疑,這隻能說明是有人暗中安排的,而我派人去查探過,那孩子的母親,在我們去的當日就失蹤了,這也讓我有些懷疑,你們是怕那婦女說出來,自己是被人脅迫著,一定要讓來人帶走孩子,為他醫治的,可是也正是這點,讓你們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