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去,鬼知道你們犯的這是什麼病,如果傳染給我們了,我們到哪找你們去?再說傳染了還有救嗎?”“別說這麼多了,下車!下車!下車!”車上的乘客都手指著丈夫大聲的叫著,莫清雅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發生了什麼事?”她快步走到丈夫身邊,“他們說小書得的是怪病,怕被傳染,要我們下車!”丈夫氣憤的說道。莫清雅打了個寒顫,她知道家鄉是最忌諱有傳染病的病人的,對待傳染病人的手段也是非常殘忍的。回想起小時的那些所見所聞,莫清雅從心底升起股寒意,她看了看窗外白茫茫的雨簾子,用家鄉話對鄉親們說道:“鄉親們,我是紅雲村莫家的莫清雅,我兒子患的這病不會傳染。”“那是什麼病啊?都吐血了!”“這──-”莫清雅遲疑了,怎麼對眾人解釋呢,這個連醫生都說不清的病,莫清雅也很想卻確的知道是什麼病,這樣兒子就不用遭這麼久的罪了。“是這樣的,我兒子的病在上海大醫院檢查過的,就是有點咳嗽,隻是他身子比較虛,才會嗑血的,醫生說了不會傳染的!”但是任由她好說歹說,車上的乘客就聽不進去,最後她們一家人還是被轟下了車,在大雨茫茫的夜幕下,在清冷冷的公路上,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影子,韓方淳狠狠的罵了句“愚民!”,“算了,我們走吧!”清雅無奈的說,還好出門都帶有傘。清雅挎著大包小包,還拉著個拖箱,無暇他顧,隻能囑咐女兒小韻緊緊的跟著自己,丈夫抱著兒子一臉的擔心,“這天就快黑了,你們這的人也夠狠的。”清雅無奈的笑了笑,能說什麼呢?她心裏清楚,丈夫從小在軍營中長大,肯定會覺得這種事情非常不可思議,但是自己,自己可是從小就是受排齊,被遺棄的對象,因為多病的身體,自己打小就沒有什麼玩伴,每次看到村裏的同齡人在一起愉快的玩耍,隻要自己一湊近,小朋友們就一轟而散了,那種被冷落的感覺丈夫可能從來就沒體會過。村口有塊大平地,是平時村裏人曬收割的稻穀、玉米、蘿卜種子等的大坪,小孩們成群結隊的在大坪上玩耍、嬉戲,還記得有一次自己看著羨慕,不知不覺就走近了,她很想和夥伴們一起玩耍,但是原本的還玩得興高采烈的孩子們,突然都停住了,盯著她,大聲唱著“病癆子,藥罐子,咳一咳,喘一喘,閻王麵前打個轉!”作鳥獸散了,剩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一個身影站在空蕩蕩的大坪地上,樹上一隻老鴉“呱!呱!”地叫了兩聲也飛跑了,隻留下點餘音還在頭頂旋繞,即清冷,又孤寂,她傷心的蹲在地上哭,不知哭了多久,後來睡著了,是姥姥把她背回了家。後來她就從沒和夥伴們一起玩過,姥姥給她講了好多故事,姥姥教她認字、看書,她不再會去找孩子們一起玩耍,但有孩子們的歡呼聲從門口經過時,她總是豎起耳朵聽,躲在門後偷偷的看,那種想靠近卻永遠不敢靠近的心理自己至今都記憶猶新。
“車停了!媽媽!”女兒叫道,清雅甩了甩頭,可能是近鄉情怯,自己總是沉浸在兒時的回憶裏。
順著公路的方向,她看到兩個身影下了車往她們這邊走回來,夫妻倆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狐疑的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兩個人影,走近時才發現向她們走來的竟然是原來坐在她們前麵座位上的一對情侶,剛開車時還逗過小韻來著,後來那女的好像暈車得比較厲害。
“清雅姐,我們一起走吧?我知道這裏有條小路可以直接穿過黑岰嶺。”“你們?這麼大的雨噢!”清雅心裏暖暖的,在這秋雨清冷的夜幕下,能得到這樣的關心,清雅自是打心底裏感激他們。或許是感覺到韓方淳那帶著挑釁與懷疑的目光,男子溫和的解釋:“我是袁向陽,是前麵貝村的,這是我女朋友,她暈車得很,我們就先下了,穿過這個岰,就快到我家了。”他女朋友衝著小韻甜甜的笑了笑,“你跟姐姐一起走,好不好?”,本來就對這位美女姐姐有好感的小韻,立即就跑到了她傘下,清雅向丈夫溫柔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韓方淳見妻子都認同了也就沒說什麼,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人家那是雪中送炭。背上的包包減輕了不小,清雅直了直腰跟著袁向陽向路邊岔開的一條小路走去,雨漸漸變小了,但小路在下過大雨後有些滑,“盡量走在有雜草的路麵上!”前麵袁向陽叮囑她們。一行人向泥濘的小路出發,漸漸消失在細雨蒙蒙的夜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