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卿走了，留下了西府海棠。
“姑娘，將這花擺放在哪裏好？”清歌撥弄著花瓣請示淩玥。
“隨便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放著吧，無需多管。”淩玥躺在搖椅上輕晃，頓了頓又道：“福瑞院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清歌將西府海棠安放在西邊的窗台上，轉了身回道：“四姨娘果真是與大姨娘三姨娘一道去了大夫人院子，三人想去給大夫人添堵卻不曾想全都被打了出來，三姨娘的臉還被大夫人砸傷了，聽聞大姨娘與四姨娘都被大夫人扇了嘴巴，這次去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氣到大夫人反而個個載了一身傷回去。”
清歌邊說邊搖頭，“姑娘，你讓四姨娘帶著這兩人去，是不是有點失策了？”
“失策？”淩玥微微一笑，“我之所以讓她們去鬧，就早已預料到她們肯定會落得被狠狠修理一頓的下場。”
清歌懵了，“那既然姑娘知道姨娘們不是大夫人的對手，姑娘還讓她們上？”
“蘇氏好歹在秦府穩坐女主人這把交椅二十餘年，淫|威與手段應有盡有，若是輕易被姨娘搞定，她在秦府這麼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淩玥重新拾起扔在桌上的書，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手翻看著。
“我慫恿姨娘前去就是為了讓蘇氏教訓她們一番，越是打的激烈越是好。四姨娘是鐵了心要與蘇氏抗衡到底的，可大姨娘與三姨娘才剛剛打算複出，與蘇氏對抗的決心與毅力尚且十分薄弱甚至說搖擺不定，她們需要的就是被蘇氏虐待暴打，從而激發起她們的雄心鬥誌……”
說道這裏，淩玥扯著唇角綻放出一抹冷笑，“隻有如此，今後這日子才過的熱鬧，不缺好戲看……”
“萬一大姨娘與三姨娘迫於大夫人的雷霆手段，未戰先服輸了怎麼辦？”
“不可能！她們一個個都在蘇氏手裏頭吃盡了苦頭受夠了罪，骨子裏本就隱匿著對蘇氏的仇恨，蘇氏的暴打隻會讓她們的仇恨洶湧的瘋長，斷然沒有越打越軟弱的道理，鬥與不鬥的下場都好不哪裏去，既然如此她們為什麼不選擇抗爭呢？”
“沒有任何一個人生下來就是要平白受別人欺淩的，但凡有點血性的人麵對欺淩壓榨都會奮起反抗的。別人打你一拳，你若不打回去還會挨第二拳，這樣淺顯的道理沒有人會不明白。”
就如她自己，蘇氏設計害死了六姨娘，害的她被關冷院受盡姐妹欺負，害的她挨刀子傷了臉，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要報複回去的。
如此想著，淩玥的臉上不自覺的彌漫上一層濃鬱的殺氣，剛才含笑的唇角也緊繃成了一條冷傲的線條。
清歌站在原地，靜靜望著淩玥身上起的變化，她知道，淩玥是又想起了自己與六姨娘所受的苦與罪……
六姨娘，曾經是那麼一個天之驕女卻淪落身埋冬雪慘死的下場……
而本該是天生王者的姑娘卻因為這仇恨而被鎖在秦府這尺寸的天地，無法傲視蒼穹，擔起肩上的重任……
清歌將視線從淩玥身上錯開，去看向窗外黝黑的天幕，她能做的唯有期待淩玥盡早了結了這段仇恨，回到自己應該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