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公公言重了，伯父發火也是我說錯了，哪裏還有怨恨的道理呢！也是我一時大意，仗著伯父的疼愛居然去揭傷疤，挨罵受罰了也是活該……”
李玖承認錯誤的模樣很痛苦，臉上的表情也是一樣的誠懇。隻是並沒有瞞過司薄公公，但他隻是歎氣，而後感慨一句當年的往事，可是說不清的東西，是是非非再難解也都過去了，又何必執著呢！
司薄公公扶著李玖到了攆車邊，正要上去的時候那邊卻是又來了一人。李玖定睛一看，卻是大冬天裏一身春日燦爛織錦衣衫的司天監勾陳大人。
勾陳大人麵目陰冷，衣服的顏色卻是反常得鮮豔，卻也很單薄。李玖看著那錦衣下暴露的胸膛，在冬日不算燦爛的陽光下已然泛著青灰。明顯是在外麵冷了太久而凍得沒有了知覺，但勾陳神色淡淡的樣子，像是一點兒沒有覺得自己寒冷。
他的手裏還牽著一個移動的小團子，個兒小小的小姑娘裹得厚厚實實的，兩團發髻上紮著紅綢子，一手還端著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小姑娘被勾陳拉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司薄公公，九郡主安好！”
看到了麵前的兩人，勾陳依舊是神色自若的模樣，停下來風輕雲淡地問一句安好。李玖點頭，卻是因為身子的緣故沒能行禮，而是低頭對著那小姑娘一笑。
勾陳緊了緊拉著小姑娘的手，想了好一會兒才對小姑娘說了一句“喊人，這是你敬王府的九姐姐，現在是監門衛上將軍慕辭的夫人”。小姑娘似乎不明白這一句話的意思，還是乖巧地喊了一句夫人。
李玖啞然失笑，卻是沒有應聲。勾陳蹲下身子，陰冷地麵上閃過一抹柔和，最後揉亂了小姑娘的發髻，教訓一句什麼夫人，喊姐姐，這是姐姐！
“姐姐好！”
勾樞盡量口齒伶俐地喊出來，而後對著李玖一笑，那模樣像極了三公主李玉衡。李玖隻覺一陣恍惚，回神後連忙在身上摸著東西，最後很容易摸出來一塊成色上好的玉塊，遞給了已經起身地勾陳。
“小公主勞煩勾陳大人照料，新年遇到原該準備禮物，可惜今日出來匆忙，勾陳大人就收下吧！”
勾陳嗯了一聲，麵上的表情冷淡，收下玉佩後就塞進自己衣袖裏，而後拉著勾樞的衣袖就要離開。他是得了今上的召見來信和殿偏殿的，隻是府裏勾樞纏他纏得厲害，故而吧小姑娘也給一塊帶來了。
“九郡主可知，澹台將軍如今身在北庭都護府，恐怕日後都見不到他了……”
今上在瑛太子回來前送去聖旨，有好幾位將軍都被留在都護府鎮守，甚至回家辭別的機會都沒有，澹台明鏡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勾陳特意說起這事有什麼意思，李玖卻是不得而知了！隻是眼睛一轉，李玖忽然記起勾陳和澹台明鏡之間特殊的關係，在宮裏也時常看著兩人一道，應該是極好的朋友，連忙收斂眉目回話。
“此事倒是不曾聽說，都護府建功立業，應該也是一件好事！”
不然依著澹台明鏡庶子的身份，在皇城裏隻怕是混不出什麼了。隻要到了都護府建立軍功，日後才有加官進爵的機會，比留在皇城裏好了不少。
勾陳嗤笑一聲回到什麼好事，他個蠢東西若是為了建功立業去的倒是好了，永遠走不出情愛的人，如何也是不能和其他人一樣的。勾陳說完這話，就拉著勾樞的手離開，竟然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澹台明鏡就是和他的命理一般，愛而不得，求而不得！”
李玖驟然想起來自己未嫁時的傳言，蹙眉想著勾陳大人莫不是為了他的朋友打抱不平來了。隻是等她想要反駁的時候，勾陳已經走得不見人影，她這才壓著火氣坐上了車攆，心裏依舊是鬱鬱寡歡。
自己未嫁的時候皇城裏倒是有些傳言，說澹台明鏡心儀與她，隻是礙於她和慕辭已經訂婚而不得善終。其實就算是李玖未曾訂婚，也是輪不得澹台明鏡來取的，。而且李玖對澹台明鏡並沒有幾分印象，就算是在宮裏遇到了，那人也隻是沉默地站在路邊等她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