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簇擁著杜月笙搶到裏屋,一個木製的大浴盆很囂張的立在屋子當中。那與其是說浴盆,倒不如說是水缸更合適一些。因為杜月笙略一比量,就發現這個浴盆到了自己胸口的高度。
幾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拎進好幾桶水來倒進浴盆,其中一人伸手試了試水溫,對著杜月笙咧嘴一笑:“哥們,稍微涼了點,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您就將就一下吧。”
“不洗行不行?”,杜月笙壓根也沒看到他們往裏麵倒過哪怕一丁點熱水。
“那怎麼行?沐浴更衣是規矩,您將就一下吧。”
杜月笙不想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為了這麵子,他一咬牙一跺腳,扒光了衣服跳進了浴盆裏麵。剛剛進去,忽然彈簧似的蹦了起來:“太他媽冷了——”
“這可是正經的井拔涼水,消暑解熱,最是好用。而且是平旦第一汲的井華水,天精地華都在裏麵存著呢。泡茶都算是浪費了,您能用來洗澡,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旁邊的人開始幸災樂禍的打趣,杜月笙即將拜入家門,那以前的恩怨可以算是一筆勾銷了。從今以後,連大元他們是自己人,杜月笙也是自己人。因此,他們倒也不再怨恨杜月笙,最多就是這樣作弄他一下。
其中一個人走過去,慢慢將杜月笙的身體重新按回水裏,兩眼放光的道:“月笙兄弟好標致的身材啊,要是還想在大夥兒麵前現現,那咱們可就不客氣啦。”
“我靠!”,杜月笙一聽這話,再也不敢起身,專心開始泡他的“奢侈”的井華水之浴。
等到杜月笙重新出來,整個人都精神多了。雖說水涼難忍,但是也的確能夠提神。滿院子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瞧著杜月笙,杜月笙卻很不合時宜的打了兩個噴嚏,大有將要感冒的先兆。
他身上早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而且是一水兒的白色,雪白的緞子料的長衫,腰橫一根白玉腰帶。腳下的靴子也是白色的。杜月笙看著自己的一身打扮,不由得神采飛揚:“我像不像西門吹雪?”
“我雖然不知道西門吹雪是誰,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像是個出殯的孝子。”,燕神武掩飾不住滿臉的笑意,狠狠地打擊了一下杜月笙。
陳世昌冷下了臉:“今天誰也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接著他問那個帶杜月笙去沐浴更衣的手下:“慶達,怎麼回事?為什麼給他捯飭這麼一身行頭?”
“大哥,這是兄弟們的一點意思,圖個彩頭啊。”,那個叫慶達的人連忙解釋。
“這他媽是什麼彩頭?我穿這一身對著陳大哥一拜,那陳大哥還不得晦氣死?”,杜月笙還念念不忘燕神武對他的揶揄,捎帶腳狠狠報複了一下慶達。
慶達立刻滿臉誠惶誠恐,刀頭舔血的江湖人最忌諱這一套,要是他解釋不好,說不定真會激怒陳世昌。到時候,他就算是倒了八輩子邪黴了。
“兄弟們的意思是,杜月笙拜入家門,那就是走上了正道,改邪歸正了。從今以後,他就清清白白,再無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