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昌忽然眯起了眼睛!杜月笙心中一抽,不是吧?他要盲砍?自己隔得他這麼近,這劈西瓜一樣的拿著刀劈過來,自己還不得讓他給開了瓢了?杜月笙有心要躲,陳世昌忽然開口:“放心——”
杜月笙聽了這兩個字長出一口氣,可還沒等他放下心來,陳世昌接著又來了一句:“沒那麼容易死的。”
杜月笙心中破口大罵,坑爹也沒有這麼坑的啊!是,的確是沒那麼容易死。可是掉個鼻子缺個耳朵什麼的,那自己還不如死了呢!眼前這把開了刃的鋼刀明晃晃,冷森森,杜月笙忽然感覺陳世昌仿佛一個實習的屠夫,要用這把屠刀在自己頭上練練本事!
陰謀,這是陳世昌的陰謀!燕神武早已經分開人群,眯起眼睛站在廳門正中,隻待杜月笙一個眼色,他就要暴起發難。沒想到陳世昌忽然反轉刀柄,拿刀背在杜月笙麵前很小心的虛晃了幾下,立刻睜開眼睛笑眯眯的道:“成了,祖師爺願意收下你了。”
這明明就是在敷衍了事,明明就是在做樣子啊!不過這次杜月笙並沒有鄙視這種做法,而是打心裏由衷的讚同這做法。
陳世昌已經連喝了三碗茶,此時算是禮成。陳世昌拿起桌子上麵的那個薄冊子遞給杜月笙:“這是幫中的曆史掌故和詳細規矩,你回去以後一定要仔細看看。”
洪門和白蓮教的那兩位立刻拱手給陳世昌道喜,劉三爺也眯起了眼睛:“我幫添丁進口,指日就可發揚光大。三祖有靈,當可欣慰。孔孟之道最重禮儀——”
陳世昌趕緊打斷劉三爺:“三爺,您多辛苦,回去歇歇吧。”,接著不由分說,吩咐兩個人架走了劉三爺。此時這老僵屍的任務已經完成,難道還留著他在這裏糟踐眾人的耳朵不成?
陳世昌拍了拍杜月笙的肩膀:“月笙,跟我到內堂去。”,杜月笙點一點頭,隨著陳世昌步入內堂。陳世昌忽然轉過臉來吩咐:“香案誰也不許撤,明天早上,桌上的供品大夥兒分食了吧。那是祖師爺賞下的飯,吃了能大有福氣。”
杜月笙雖然在這所宅子裏麵霸占了整整一個晚上,但是除了大廳和陳君容那間屋子之外,別的地方他根本沒來及進去過。此時走進內堂,才發現這裏別有洞天,根本不似大廳那樣陳設簡單。
杜月笙看著牆上的一幅板橋體的字,那字體每一個都是歪歪斜斜,但是整體一看,卻錯落有致,別有韻味。杜月笙根本不懂得欣賞書法,也無從得知這是真跡還是贗品。他之所以看得津津有味,純粹是為了不跟陳世昌四目相對。
“月笙,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老頭子了,咱們兩個已經成為一體。正所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前的恩怨,咱們一筆勾銷,日後,你好好在我手下做事,少不了你的好處。”,陳世昌開門見山,將杜月笙的目光從板橋體拉回到他的身上。
“真的不管什麼恩怨都一筆勾銷?”,杜月笙緊緊咬住陳世昌這句話,他之所以不肯放鬆,就是為了日後陳君容的事情一旦被陳世昌知曉,自己好有個借口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