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士氣立刻被調到了最高點,張嘯林訝然的看了杜月笙一眼。兩百根金條,那是買瓦尼的武器所用的錢。他居然給出了如此大的懸賞?杜月笙一臉的滿不在乎,似乎根本不心疼自己給出的賞格。而陳君容也是一臉的無所謂,絲毫沒有心疼的樣子。
“時間到!”,杜月笙看了一眼懷表,扭頭看著張嘯林:“張兄,你是前鋒,該出發了!一切按照咱們擬定好的計劃行事!”
張嘯林答應一聲,他帶著林懷部以及十幾名兄弟當先出去。兩個人抬走了一口大箱子,那裏麵是他們唯一的重火力——一挺輕機槍。杜月笙拍了拍手:“今晚魚行街是我們的地盤,明年整個上海灘都是我們的地盤!”
院子裏,整整二十輛自行車一字排開,這是瑰兒和慶達這幾天從車行裏麵買來的。一水兒的二八杠,車鈴鐺早已經被卸下,車身上那些銀亮的地方也刷成了黑色。張嘯林和所有的人都騎上自行車,靜靜的向著方浜東路疾行而去。
並不是杜月笙不舍得給他們配馬,而是馬跑起來會有蹄聲,反倒不如自行車無聲無息。此時正是半夜,街上再無一個行人。張嘯林們沉默的奔向魚行街,他眼中殺氣盎然,正如要去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樣。
方浜東路,魚行街。所有的攤子都已經收起,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關門上板。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左右,等到淩晨三點,這些鋪子就會陸續開始營業。魚行跟水果行不一樣,那些開飯館的,家裏擺宴席的,都會淩晨三四點鍾來買貨。現在,正是魚鋪子的老板和夥計們睡得最熟的時候。
十幾輛自行車停在沈記魚行對麵的孫記魚行,張嘯林悄悄指揮著手下將鋪子的門板卸下來。然後他們大馬金刀的扶著自行車進到鋪子裏麵。店老板詐屍一樣蹦了起來:“你們——”
“青幫辦事,借你的寶地一用!”,張嘯林壓低了聲音威脅,身後的人早已經重新將孫記魚行重新關門。店老板哆哆嗦嗦的道:“大爺,小的我,我——”
“這是給你的安家費!”,張嘯林當啷一聲將一塊什麼東西扔在桌子上:“你這半死不活的買賣,再開二十年也掙不到這些錢。識相的配合一下,這些錢足夠你帶著家小遠走高飛,到別處落戶。不識相的,這些錢足夠給你買一副上好的棺材!”
“是,是——”,店老板哆裏哆嗦的拿起那一塊什麼玩意兒,那入手頗為沉重,按照他的經驗,這十有八九是一塊金條。店老板立刻喜憂摻半,然後很自覺地龜縮到牆角,抱起了自己的頭。
眾人立刻動手,魚行裏麵少不了放魚的水筐。那是鐵棍為骨,然後用藤條編成的四四方方的大筐。筐裏麵好幾層極大極厚的油布,油布裏麵裝了水,水裏麵是鮮活的鯰魚或者鯉魚草魚什麼的。張嘯林指揮眾人將大筐推倒,將裏麵的水和魚全部倒出來。然後將空筐一字擺開,放在門口,裏麵再塞滿了諸如棉被,整麻袋的鹹魚幹,控過水的花蛤等東西。這樣,一個簡易的防禦工事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