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民!”,喬治有些惱羞成怒,瞬間原形畢露,忘了自己現在是英國紳士的身份。他揚起手杖,就要給杜月笙來一下子。
陳君容臉色大變,袁珊寶、蔣誌清、燕神武也都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瞪著喬治。他們不為別的,隻為“賤民”這兩個字。
杜月笙一把抓住手杖,雙眼直視喬治。那雙眼睛,冷漠而銳利,如同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戰士。那眼睛裏麵冷到極點的神情讓喬治忽然覺得有些冷,一時間有些錯愕。
杜月笙奪過他的拐棍,哢嚓一聲撅斷:“你說誰是賤民?”
喬治有那麼一會兒,吭哧吭哧的喘著大氣說不出話來。陳君容對著杜月笙丟個眼色,然後用坤包碰了碰喬治:“他們都是鄉下人,算了吧,我們快走吧。”
“唔...唔.....”,喬治連忙去發動汽車,載著陳君容絕塵而去。杜月笙剛才的眼神和表情,在他心裏留下了一個陰影。這陰影將伴隨他一整天,讓他從興致高昂變成了鬱鬱寡歡。雖有陳君容在旁,他也沒多大興頭了。
“我呸!什麼玩意兒。”,杜月笙一屁股坐在麻包上,把眉毛一擰:“就這素質,還他媽裝英國紳士呢?”
“國家不強,我們隻能任人欺淩。”,蔣誌清很有政治性的做出了總結。
杜月笙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光顧著跟他生氣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咱們不能耽擱,趕緊行動吧。”
汽車把貨物卸在一條弄堂頭上,他們幾個肩扛手抬,把這些瓜子抬到弄堂裏麵的一處宅子裏麵。這裏是孫中山為了跟嚴九齡會見,而專門托付蔣誌清租賃的一個小民宅。這宅子是蔣誌清精挑細選的,它在一條狹窄的弄堂裏麵,不顯山不露水。可從這裏往東走幾百米的距離,就是嚴公館。
他們必須把貨物卸到這裏麵,要是隨便扔在大街上不管,肯定會惹人起疑。三人卸貨完畢,打水洗了把臉。袁珊寶找出一個做了記號的麻包,用匕首挑開封包線,嘩啦一聲將瓜子倒在地上。然後瓜子堆裏露出一個包袱,袁珊寶解開包袱,裏麵是四套綢布長衫。
燕神武如法炮製,解開了另外兩條麻袋。其中一個裏麵是布靴,另一個裏麵是一包袱幹糧。四人拿水隨便擦了擦身上,然後換上這一套光鮮的行頭,於是四名苦力工眨眼就變成了四個少爺。
“原來你準備的這麼齊全?”,蔣誌清讚了一句,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去找杜月笙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
燕神武從包袱裏麵找出一個早就寫好的拜門帖,按照蔣誌清指點的路徑去嚴公館投帖。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燕神武匆匆而回:“嚴老九說了,叫咱們今晚七點鍾準時過去。”
“七點鍾?”,杜月笙哈的一笑:“那不正是飯口麼?怎麼著?嚴老九要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