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部問了一句燕神武的下落,當初燕神武的離開,他們這些人誰也不知道。杜月笙聽他問起,臉色不好看了起來,隻說他有事不在。林懷部鑒貌辨色,也就不再問了。
送走張嘯林,杜月笙指揮人又簡單安置了一下。他們現在到了不過十幾個人,別的人要以後幾天陸續趕來。所以買宅子的事,也就不用那麼著急。杜月笙自嘲的一笑,在上海買房子免費分給員工,這要是擱到自己重生前的那個時代,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做白日夢的瘋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杜月笙穿戴好了長衫禮帽,由陳君容親自駕車,兩人向著果品街的鴻源盛駛去。去見自己的師傅,而不是去見什麼江湖人物,杜月笙完全沒必要擺排場。他沒用任何隨從跟隨,隻是跟陳君容一起去了。
“這幾年上海大變樣啊。”,杜月笙看著路燈照耀下的馬路,不由得發出感慨。
陳君容咯咯一笑:“你也比以前好多了,你瞧你,這次不是開上車了嗎?再不用坐馬車了。”
到了鴻源盛門口,汽車熄火。杜月笙緩步而出,袁海鵬和向大年還在店裏忙活。他們兩個已經是這裏十足的老人了,因此說話很有分量。
兩人一見這車,一見杜月笙和陳君容的打扮,心中立知來了大主顧。兩人忙不迭的跑出去招呼,燈光下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杜月笙。
“月笙,你可回來了!”,袁海鵬一拳搗在他的胸膛上,滿臉的興奮。杜月笙哈哈一笑:“回來了,兄弟幾個想我了沒?”
幾人互訴別來之情,杜月笙終於把話題引到了正事上:“師傅呢?是不是在內堂?”
向大年搖了搖頭,歎一口氣:“他的身子骨,已經做不了掌櫃了。自從四年前開始打仗,他的身體狀況就急轉直下。去年虞洽卿東家把他安排進醫院住了好幾個月,可病情總也沒什麼大的起色。今年,他說自己再不想悶在醫院裏了。於是虞東家給他安置了一處幽靜點的小院療養。”
杜月笙點點頭:“你們兩位誰有空?陪我去看看他。”,向大年自告奮勇:“我去,不過月笙啊,大晚上的看病人,會不會——”
“我心裏惦記得很,等不到明天早上了。”,杜月笙眉宇間有些憂慮,因為袁海鵬他們倆口中的話讓他更加覺得一刻也不能耽誤:“我們倆親如父子,他不會介意這些的。”
於是向大年坐進了汽車裏,給陳君容指著路。汽車七拐八拐的走了十幾分鍾,終於在一處小院前麵停下。杜月笙他們下車,進去。院子裏麵有幾個傭人,這都是虞洽卿給他找的。傭人們不認識杜月笙,可他們認識向大年。
“月笙,你可算回來了。”,劉海生站在門口迎接他。杜月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眼前的劉海生,形容槁枯,麵容憔悴。臉色蠟黃,身上已經瘦的幾乎皮包骨頭。他左手拄著一根拐棍,身邊還有一個丫鬟架著。看樣子,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