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當然就是杜月笙,他來這裏做工,可不是為了賺那一噸五角的扛包費。而是為了多看,多聊,多摸點情況。他在十六鋪碼頭扛了半個月的包,每一家都做超不過三天。最少的一家,他隻待了三個小時。半個月幹遍十六鋪碼頭,他是獨一份。每一個用過他的工頭都會搖一搖頭:這小子,真不是塊料。
饒是如此,可半個月的受苦受累,也讓杜月笙白皙的臉上透出了古銅色。手上,也起了繭子。等他做完最後一家,心中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今天對杜宅的人來說是個大日子!因為杜月笙終於要回來了。早早的,袁珊寶就親自開車在碼頭那邊等著杜月笙了。他不敢開的太近,要不然會惹人懷疑。
“不坐不坐。”,杜月笙對著袁珊寶一陣擺手:“你見過哪個扛大包的有司機洋車專接專送?”,此時他手上拎著一條兩尺來長的草魚,滿臉的幸福。
“下著雨呢,月笙哥。”,袁珊寶慢慢開著車在後麵追他。杜月笙揚起手中的魚就要砸過去:“下雨怎麼了?下雨扛包多涼快。”,不過他手中的魚終究沒砸下去,那可是他一天的辛苦錢換來的。
沙沙的雨中,一個扛包工拎著草魚劈裏啪啦的踩水而行。在他後麵十幾米處,一輛嶄新鋥亮的汽車不緊不慢的跟著。上海灘永遠不缺地痞流氓,而杜月笙臉上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又實在顯得太憨厚。他在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將他截住找茬的小混混,可混混們還沒來得開口,後麵那輛汽車上立刻下來三名全身黑衣,一臉陰騖的人。結果,就沒有結果了......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杜月笙晃著手中的草魚在陳君容等人麵前顯擺:“瞧啊,今兒的工錢,本來隻夠買一條兩尺長的,可咱不是跟賣家認識嗎?給的批發價,弄了條兩尺半的——”
“月笙,別鬧了,也不看看有客人呢。”,陳君容憋住了笑。
“啊哈,嘯林兄,你怎麼來了?”,杜月笙這才看見屋子裏的張嘯林。
張嘯林哈哈一笑:“來你家蹭飯啊,我鼻子聞著魚香味了。”
杜月笙點一點頭:“你稍微等我一會兒。”,說著他把魚交給下人:“拿去廚房做了,今中午招待一下嘯林兄。”,說完他又劈裏啪啦的進了裏屋。半個小時之後,扛包工杜月笙不見了,一身光鮮的杜月笙又回來了。
杜月笙知道張嘯林是為什麼來的,所以他也就開門見山:“嘯林兄,我這半個月的苦沒白吃,總算心中有些底了。”
張嘯林哈哈一笑,指了指身邊的林懷部:“懷部跟我說,你是全碼頭最逍遙的人呢。你吃什麼苦了?就衝你剛進門的時候那個笑容,也不像是吃苦的樣子。”
杜月笙微微一笑,接著轉入正題:“嘯林兄,我思來想去,咱們要把目標定在三鑫碼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