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苦笑:“我們很少踏足上海,偶爾也是兩三年才來看師傅一次。你知道的,我們都忙。可沒想到,竟然沒來得及在師傅麵前盡盡孝。”
陳三忽然咳嗽一聲:“幾位,你們知道為什麼我隻給你們拍一封簡單電報嗎?送喪信,這不嫌太簡單了嗎?”
“哦?我以為隻是因為路途遙遠。”,那年紀最大的代表其餘人開口。
陳三搖了搖頭:“劉海生親口交代我,用最簡單的辦法跟你們報告他的死訊。要是你們肯親身前來,而不是隨便發個吊唁信或者派人吊喪的話,那就證明你們眼中還有他這個師傅,還對他有些尊重——”
另一人立刻搖頭:“師傅這話太重了,我們怎麼會不來?雖說平時我們來的少,但是師傅對我們的栽培之恩,我們是永生不忘的。”
陳三點一點頭:“你們既有這份心,那你們師傅留給你們的一封信,我就要拿出來了。”,說著陳三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他們:“這是他老早就寫好的,專等著自己西去之後再用。”,接著他扭頭看了一眼滿眼期盼的杜月笙:“別看了,沒有你的。”
那幾人慌忙接過信,展開之後傳閱一番,看完信,四個人都直愣愣的瞪著杜月笙。
“看我幹什麼?”,杜月笙有些摸不著頭腦。
“師傅對你情分很重啊。”,年齡最大的那個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然後把信遞給杜月笙:“你自己看吧。”
杜月笙接過信來看了一遍,眼中又充滿了淚水。那信上的意思明明白白,劉海生寫下遺言,要求他這四個徒弟在生意場上多幫幫杜月笙。
“師傅臨走還在為我忙碌。”,杜月笙喉頭也哽咽起來。巨大的悲傷重新從他心底彌漫,充斥了他的全身。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那年紀最大的先開口:“鄙人馬向德,現任北京——。哦不,已經改名叫北平了。北平商會會長。”
次一個又繼續介紹:“在下徐錫懷,南洋徐氏輪船公司老板。”
“在下杜同棉,東三省貿易協會副會長。”
“在下米春,華北貿易局對外出口理事。”
杜月笙被他們的顯赫身份震驚了,師傅的這幾個徒弟居然都是名震一方的商界大佬?怪不得他們說自己忙,沒時間過來呢。原來,原來他們真的是忙!這是,這是師傅留給自己的最大的一筆財富!!
“在下杜月笙,上海十六鋪三鑫碼頭老板。”,杜月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覺得臉上在發燒,因為這在他們麵前實在不入流。
“很好,你很好。”,馬向德點一點頭:“你今年才多大?就能在上海灘創下碼頭基業,很不容易。我老頭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你這個本事呢。杜月笙,但願我們以後能做個互通有無的商界夥伴,一起賺錢,你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