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愛好嗎?”,杜月笙很八卦的問了一句:“賭博?女人?金錢?隨便什麼都好。我最近愛聽京劇,因為一個女人——”
戴笠嘴角微微一翹:“除了腦癱之外,誰都有愛好,就連神佛也不例外。若你覺得一個人沒有愛好,那是因為你沒發現。我麼——”,他思索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我的愛好還真不好說,或許,我最愛想事情。嗯,沒事的時候,我也愛想些異想天開的事,算是奇思妙想吧。”
“有前途!”,杜月笙笑了,他笑的很像一個熱愛探尋別人隱私的家庭主婦:“你都想些什麼呢?舉例說明一下吧?”
戴笠微微一笑:“就比如最近吧,我在想一種刑罰。如果把一個人的肚皮和胃割開,然後把他的手放到胃裏麵去,最後再縫合。這樣的話,他的胃液就會把自己的手給消化掉了吧?自己吃掉自己,光是心理壓力,就足以讓這個人崩潰。可消化掉之後呢?胃液會不會順著手骨的骨縫流出來,然後繼續消化自己的器官——”
“趕緊打住吧。”,杜月笙聽不下去了:“你真夠惡心的,這也能算是興趣愛好?”
“跟正事無關,僅僅作為一種消遣,這難道還不能算是愛好?”,戴笠反問他。
“這麼多年,你非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了。”,裏屋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厚重男聲。杜月笙霍然站起:“王亞樵,你終於肯現身了!”
一盞如豆的油燈亮起來,王亞樵那張岩石一樣的臉呈現在杜月笙麵前。幾年不見,他臉上的滄桑更盛。王亞樵此時一身長衫,他微微一笑:“進門不搜屋,你們是不是算準了我躲在裏麵?”
“王幫主一向是個守時的人,絕不會遲到!”,戴笠有些激動。可杜月笙知道,他的激動是裝出來的。沒有任何人能單憑一張臉就讓戴笠激動起來。
“幫主,這些年你——”,戴笠走近了兩步,靠向那一盞油燈下的麵龐。
“站住!”,王亞樵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今天王某人肯來見你們,那是因為你們依足了江湖規矩。若是兩位以政府的名義出麵,嘿,那老死也別想見我一麵!”
戴笠住了嘴,現在是杜月笙說話的時候了。杜月笙踏前一步:“王幫主,咱們多年不見,怎麼一見麵你就怒氣衝衝?”
王亞樵呸了一聲:“你也學會繞彎子了!你們兩個放著大老爺的日子不過,深更半夜的要見我這個刺客頭子,無非就是審一審我,對不對?說到底,還是為了陳其美吧?”,接著他把臉扭向戴笠:“嘿,這件事你算是中央特派員,按以前的話來說就是欽差大臣。”
他挖苦了戴笠一句,然後又把臉轉向杜月笙:“月笙,你是好樣的!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裏,難得你發跡之後沒有黑了心。嘿,你這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今晚我衝你的麵子,要不然,我早就用幫規對付姓戴的了!”
杜月笙心想,本來今晚我們是要找你興師問罪的,怎麼你還一腦門官司?瞧這模樣,似乎是戴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想到這裏,他扭頭看了一眼戴笠,戴笠眼中閃過迷茫,很明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王亞樵。
“王幫主,戴兄這些年俗務纏身,難免有顧慮不到的地方。他有什麼犯了你忌諱的作為,你說出來。一句話,看我杜月笙的麵子。好不好?”,杜月笙的語氣很誠懇。
王亞樵鐵青著臉:“戴春風!戴笠!你小子在上海灘搞風搞雨,當我不存在是不是?沒錯,你是退出了斧頭幫。可我問你一句,你眼裏還有沒有我王某人?”
杜月笙恍然大悟,原來王亞樵是在糾結這個!戴笠當初是他的手下,現在戴笠要做事,居然避開他,隻跟自己合作。這在王亞樵那裏,可是大傷麵子的事情。可話又說回來,戴笠現在實在是沒有指望他的事情。他又不想暗殺誰,找這個殺手王幹什麼?
王亞樵的怒氣一上來就再也控製不住:“好,你很好。翅膀硬了,不把我王某人放在眼裏。那好啊,我就把陳其美給做了!我看看你還記不記得起我王某人。嘿,要殺陳其美,我可以有很多辦法,可我為什麼單單要挑柳田三號毒?你小子明白了吧?!”
杜月笙眼中閃過震驚:“王幫主,你該不會是為了跟戴笠賭氣才殺的人吧?千萬別告訴我你就是這麼想的,因為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