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但有所命,月笙無不遵從。”,杜月笙淡淡的回應。他現在必須表示出自己的誠意,所以這事情他是不能拒絕的。可他又有些奇怪,都這時候了,姓盧的還有什麼要指望自己做的?難道他要自己去殺戴笠?不會的,現在的戴笠,不是以後的戴笠,不會讓他這麼重視。
“我平生最愛色藝雙絕的名伶——”,盧筱嘉臉上浮現出一個讓杜月笙不安的笑容:“聽了一出《溫酒斬華雄》之後,孟老板的功底就徹底把我盧某人給征服了。哈,後台又見一麵,我才發現她比報紙上的照片還要漂亮。更難得的是,她那一身氣質——”
杜月笙已經預料到盧筱嘉接下來會說什麼話,因為他腦子裏浮現出盧筱嘉初見孟小冬的時候,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那個賤相。杜月笙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冷冷的打斷盧筱嘉:“盧公子,杜某是來跟你談事情的,不是來給你做奴才的。若是您不講規則,胡亂加碼的話,月笙可沒法跟您繼續談了。”
“哦?”
“孟小冬是我的人!”,杜月笙緊盯著盧筱嘉:“杜某這次是為了幫中兄弟來跟你和談,可你要是想動我的女人的話,那咱們這次談話就完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想,盧大帥大概也不希望你為一個女人搞砸了事情吧?”
盧筱嘉臉色陰晴不定,杜月笙說的對,要是自己真為一個女人影響到這整件的事情的話,那父親肯定會不願意。一旁的張學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盧公子,君子不奪人所愛。老話說得好,一個殺父之仇,一個奪妻之恨,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的。”
“哈哈哈哈——”,盧筱嘉笑了。他指了指杜月笙和張學良:“你們倆把我想的也太不堪了,我是那樣的人嗎?我的意思是,哪天再去聽她唱一出戲就好了。月笙,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我是小人,錯怪你了,對不起。”,月笙微微欠了欠身子。他雖不相信盧筱嘉的話,可對方既然已經退了一步,那他自然就該有所表示。
盧筱嘉長出一口氣:“我父親還沒來,大概得今晚淩晨之後才會趕到。杜月笙,既然你有認錯服輸的意思,那我就不抓你。等我父親來了,你親自跟他談吧。回你的杜宅等著,別想跑。你跑得了,可你青幫十萬弟子跑不了,你在上海灘的基業也跑不了。”
“這個月笙自然心中有數。”,杜月笙點一點頭,然後告辭。張學良堅持要跟杜月笙一起走,盧筱嘉怎麼勸都沒用,隻好放任不管。
杜月笙走了,盧筱嘉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翹:“姓杜的,你都輸到家了還敢這麼狂?嘿,小爺我就是看上孟小冬了,你要怎樣吧?你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精力照顧一個女人?”
“公子,您真看上孟小冬了?”,旁邊一個警衛滿臉好奇兼興奮的問。
盧筱嘉扭頭看著他:“咱們這兒還有多少人?”
“幾百號是足有的,您不想住都督府,所以孫傳義就派了不少兵——”
“廢話!”,盧筱嘉笑罵了一句。然後他指了指那衛兵:“我是說像你這樣的,跟咱們咱們從浙江來的五十個人,到現在還剩下多少?”
衛兵臉上閃過一絲陰暗:“大部分都為大帥盡忠而死了,剩下的,隻有將近二十個人。”
“他們都是好樣的!”,盧筱嘉點一點頭。接著他臉上浮現出陰沉之色:“叫上這些兄弟,給我去搶女人去!哦不對,不是搶,是玩。”
“孟小冬?”,衛兵訝然道:“您不是答應了杜月笙——”
“答應個屁!”,盧筱嘉冷哼一聲:“現在上海灘我說了算,他杜月笙得靠我開恩才能保住一顆腦袋,我憑什麼跟他好好說話?”
“好!”,那衛兵臉上的興奮之色更濃了:“我這就叫上兄弟們一起!”
盧筱嘉點一點頭:“去叫他們吧,放心,咱這是去玩去欺負人,沒半點危險性。嗯,就當是給兄弟們點花紅吧。哈,我要是玩膩了,就賞給大夥兒一起快活快活。嘿,冬皇,你們不眼饞?”
“饞,饞!”,衛兵興高采烈,然後沒頭蒼蠅似的衝出去叫人。
杜月笙回程,天色已經大黑下來。他看了看懷表,已經是夜裏八點多了。再有不到四個小時,盧永祥就要帶著他的五萬雄兵開進上海灘。到時候事情會怎麼發展,殊難預料。他的心陰沉沉的,正如這天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