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點一點頭:“你這樣的女子,倒也少見。”,接著他附和道:“沒錯,到了這兒就不能胡鬧了。咱們兩並排著走進去看一看吧。”
孟小冬點一點頭,兩人入了忠烈廟。忠烈廟內,最著名的莫過於跪在院中的四個鐵人。那就是陷害嶽飛的秦檜、王氏、萬俟卨、張俊像。鐵人原本為銅人,後來因為嫌棄質地不堅改用鐵鑄。雖是鐵人,但禁不住百姓憎恨之下的糟蹋。多少年來,這四組跪著的鐵人被重新鑄造了七次。光是清朝,就重鑄多達五次。
鐵人遍身生鏽,唯有兩個臉蛋鋥亮無比,那是被無數的遊人用巴掌扇出來的。杜月笙自然也不能破了這個例,他也掄圓巴掌扇了八次。
大殿之內,是四米半高的嶽飛彩像。後麵一塊橫匾,上書“還我河山”四個大字,乃是嶽飛手跡。杜月笙凝視嶽飛塑像,久久佇立。忽然他碰了碰身邊的孟小冬:“唱段戲吧?唱給嶽元帥聽,我旁聽。”
孟小冬點一點頭,她略一思索,清了清嗓子開唱:“十年待雪靖康恨,
烈烈激懷臣子心。
喋血中原傳聖命,
不渡黃河痛回軍。
虎狼金邦夙無信,
奸謀得逞必南侵。
重蹈覆轍不堪問,
難言孝親與恤民。
敢將忠言請君命,
斷不容誤國之論蒙蔽聖聽。
若不是十二道金牌班師命,
早得見旗指黃龍複燕雲 。”
這是京劇《滿江紅》裏麵的唱段,孟小冬的唱腔慷慨激越,如洪鍾大呂,又好像金鐵交鳴。在這大殿之內,更顯得蕩氣回腸。她剛一唱完,杜月笙正要喊一聲好。猛聽得旁邊有人拍掌讚歎:“好功底,好功底!孟老板不愧冬皇稱謂。”
杜月笙冷笑一聲:“鬼眼,你親自來了?真是沒想到,我原先以為,來的人至多就是金澤。”
“月笙老弟,好久不見了。”,隨著聲音傳出,一個老頭緩緩踱步而出。瞧那模樣,不是鬼眼劉三祿是誰?他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手拄文明棍,一雙眼睛直視杜月笙。他的身邊,十幾個一臉陰沉的家夥跟隨。不問可知,這都是他的護衛。
“撅斷你的哭喪棒!”,杜月笙微微一笑,他口中的哭喪棒,自然指的是文明棍:“在嶽飛像前,你也敢拿著那玩意兒現眼?也不怕橫梁掉下來砸死你!”
劉三祿射身邊的護衛臉色一變,紛紛掏出槍來指向杜月笙。瞧他們的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這個口出狂言的家夥射殺。一時間,大殿之內氣氛緊張起來。
“都給我退下,丟人現眼!”,劉三祿冷冷的一句話似乎有莫大的魔力,手下們立刻噤若寒蟬,手槍全部收回去。他對杜月笙微微一笑:“很久沒人這麼跟我說話了,有趣。”,說著,他真把文明棍放在膝蓋上作勢要撅斷。
他手中這根文明棍乃是紅木所製,中間掏空,嵌進去了一根純鋼的鋼筋。別說用手去撅,就算是用腳去踩恐怕也猜不斷。他試了一下,文明棍果然隻是略一彎曲,根本不斷。他將文明棍丟給手下:“砸爛了。”
手下們相顧駭然,其中一人呐呐的道:“這是段執政送給您的——”
“我的話你們沒聽到?”,劉三祿的臉色冷了下來。手下們麵麵相覷,隻好開始蹂躪那根文明棍。
杜月笙搖了搖頭:“你的手下盡是些什麼貨色?這些人,比起銀屏他們幾個差遠了。真難為你,放他們在身邊居然也受得了。”
手下們臉色又是一變,全部陰沉著臉看向杜月笙。劉三祿微微一笑:“沒法子,銀屏他們幾個跟了我多少年了?這些人才跟我了多少年?”。他這話,明顯就是承認杜月笙說得對。手下們一聽,立刻垂頭喪氣起來。
杜月笙點一點頭:“瑰兒呢?她在哪裏?”
劉三祿微微一笑:“我既然約你來,那就會讓你得到滿意的答複。我很好奇,你居然能夠猜到是我中統的人邀請的你。”
杜月笙鼻子裏哼了一聲:“在浙江境內,能夠比浙江青幫動作更快,知道的更多的,不是你們中統還能是誰?這也就是在浙江,要在上海灘,你們拍馬也趕不上我們的青幫。說吧,你大費心機的幫我找到瑰兒,所為何來?有什麼要求,盡管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