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杜月笙還有些疑慮,他發展的這樣快,肯定會引起中央的不安。當初在忠烈廟,鬼眼對他的告誡不無道理。如果自己發展的太快太猛的話,必然會隱隱對中央構成威脅。現在看來,自己已經有了那個器量。青幫光在上海灘的人手就有十幾萬,這幾年經過他的發展,已經即將突破二十萬了。而在全國各地,青幫總數差不多有一百多萬。這麼多人,如果都聽令於自己,那中央會怎麼辦?
而且自己這跟軍閥還不同,軍閥們不管怎麼自立,都會打著中央的旗號。而且他們的領地不同,中央大可以用這個製約那個。可自己呢?青幫的人隻認自己而不認中央。這麼多的青幫人士遍布全國各地,各行各業,而不是聚集在某一個地方。以前政府對他們不管不問,那是因為他們是一盤散沙,毫無威脅性可言。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杜月笙幾乎可以肯定,要是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青幫的人真對自己歸心,那種癢絕對要如坐針氈。
別說蔣介石了,就算是戴笠,也看得到這一層。現在,中統雖說沒落了一些,但是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仍是第一號的特工勢力。而軍統,也已經把眼線散布到全國。可是,杜月笙發展的遠比軍統更快更徹底。他不相信戴笠沒有警覺,可是他為什麼按兵不動?
接到蔣介石要來上海灘找他的消息之後,杜月笙深思了好長時間。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那個年少熱血的蔣誌清已經不複存在,現在活著的,是政客蔣介石。他來找自己,絕不是為了什麼長久不見甚是想念之類的原因。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再次見到蔣介石,杜月笙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人,心下不由的一陣感慨。他拍了拍蔣介石的肩膀:“我這麼拍你一下,你不介意吧?”
蔣介石微微一笑:“當然不介意,沒有你的幫助,軍統不可能發展的這麼快。軍統起來了,就相當於讓我多了一雙眼睛。沒有你,陳氏兄弟倆也不可能給中央帶來創收。哈哈,了不得呀,月笙,我們在靠你支持著呢。”
杜月笙微微一笑:“你這麼說,我可不敢受。我怎麼聽著,你這是在說我功高震主,必須要除之才能安心呢?”
“言重了。”,蔣介石微微一笑:“月笙,這次來,我是求你幫忙的。”,杜月笙驚訝的道:“我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忙?給你搜集點什麼情報?有戴笠在你就足夠了。除了這個,我也想不到我還有什麼地方能幫到你。”
“馬上就要大選了。”,蔣介石長歎一聲:“自從孫先生病死之後,黨內一直沒有領袖。這不行,國不可一日無君,黨國也是如此。因此,這次要選舉。”
“這個還需要選舉?不是你們內定就可以了嗎?”,杜月笙有些不相信他的話:“難道孫中山活著的時候沒指定你?”
蔣介石搖了搖頭:“如果是集權的話,當然內定就可以。就算選舉,那也是走個形式。可是現在不行呀,黨內好多人都不服我,不說別人,單說段祺瑞吧。雖說盧永祥死後一直被我壓著。可人家是正宗的元老,在以前是跟孫中山平起平坐的。你讓他心甘情願的推舉我上台?這不可能。所以,需要選舉。選出一個被大多數人接受的領袖,那樣的話,這些老家夥也可以閉嘴了。”
“選舉需要錢。”,杜月笙明白了蔣介石的意思:“天下哪有公平的選舉?這玩意兒,需要靠錢來操作的吧?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借錢?”
蔣介石微微一笑:“不錯,就是借錢。”,接著他動容的道:“月笙,幫幫我!現在隻有你能幫我。”
“我一個人的話,怎麼能支撐起你來?難不成要我砸鍋賣鐵嗎?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幫你?”,杜月笙頓了一頓,接著補充一句:“別疑心,我隻是計算一下,你這選舉能有多大的勝算。”
蔣介石點一點頭:“我的夫人全力支持我,他們宋家,在海外有不少的資產。還有日本方麵,他們已經明確表示,會無條件的全力支持我。”,杜月笙點一點頭:“宋氏家族我是知道的,你得了個好媳婦啊。”,說到這裏他又搖了搖頭:“至於你說日本方麵全力支持你,誌清啊,我仍然喊你一聲蔣誌清,因為我沒把你當外人。我老實告訴你,跟這種人,不可合作的。”
“你不了解。”,蔣介石微微一笑:“他們是我們革命的最忠實的一塊海外根據地。要沒有他們,我們的革命怎能成功?”
“革命成功不是靠的他們。”,杜月笙冷笑一聲:“他們以前是你們最忠實的根據地,以後,總會伸出爪牙向我們要生存地盤。”,蔣介石搖了搖頭:“你想得太陰暗了。”,杜月笙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不可能說服他,於是他隻好問:“你們達成了什麼協議?我不相信,他們會一點好處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