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摸出懷表看了一眼:“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杜月笙微微一笑:“要去冒險了,家裏的事情總得托付托付。而且,這一路上要進行一係列的安排。否則的話,咱們還沒走到南京,就會首先被無數的軍統和中統的特務們發現。”
“我也是這個意思。”,王亞樵點了點頭。然後他一攤手:“所以,基於這個原因,你可以走了。我沒時間請你吃飯,當然,你大概也沒閑暇在我這兒吃飯。”,杜月笙哈哈一笑:“王兄真是快人快語,就是有點兒不討人喜歡。不過你說的是實情,我的確沒有閑工夫跟你慢慢吃飯。這樣吧,咱們晚上十一點,還在這兒,不見不散。”
“我去你那裏吧。”,王亞樵否決了這個提議:“我們已經在這裏會見過兩次了,甚至第一次的時候,還有戴笠在旁邊。若是晚上還選在這裏,難免暴露。嘿,我這個據點,還不想暴露給那些國民黨的爪牙們。今晚十一點,我去你那裏跟你會麵。畢竟,上海灘特工雖多,但恐怕沒人敢監視你的住所。”
“戴笠做夢都想監視我,可是他又做夢也不敢監視我。”,杜月笙自信的一笑:“你的主意很不錯,這樣吧,咱們定好時間,今下午我去活動一下,你來的時候,前前後後會陸續有社會聞人進入我的宅子。那樣一來,你再進去就絕不會惹人懷疑。”
王亞樵擺了擺手:“沒那個必要,隻要你放鬆警惕。或者說,讓外麵那位姓燕的——”,王亞樵朝著燕神武的方向指了指:“讓他不管的話,我有很多辦法悄悄摸進你的住宅。嘿,我姓王的要是沒這點本事,怎麼還稱得上殺手之王?”
杜月笙點了點頭:“王兄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兄弟,誰也不用,單單要等你呢。”,說完之後,杜月笙朝他拱了拱手,算是告辭。
走出正屋,杜月笙就看到燕神武壓根也沒跟斧頭幫的那群人混在一起,而是單獨在一個地方,默默地坐著。杜月笙出來,燕神武迎上去。兩人點一點頭,然後慢慢走出院子。
杜月笙苦笑:“王亞樵的人,身上都帶著一股血腥之氣。尤其是他們用那種眼神看你的時候,就能讓你覺得渾身不自在。”,燕神武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哈哈大笑:“剛則易折,他們鋒芒太露,一看就不是高級殺手。怎麼?堂堂杜先生,居然也會被他們嚇住?”
“怎麼可能也笑了:“王亞樵都嚇不住我,他們還能嚇住我?好啦,閑話少說,咱們回去好好籌劃一下,該怎麼行動。”
兩人回到杜宅,整個下午都異常忙碌。袁海鵬和向大年,已經遵從杜月笙的指令,開始停止擴張,並且大有龜縮之勢。他們不是一步一步來的,而是略顯急躁,仿佛時間不多。有心人都在想,杜月笙怕了吧?上海灘嚴打,終於也讓他惴惴不安了。
這正是杜月笙想要的效果。若是這種猜疑大麵積散發的話,肯定對他的影響很不利。可這才剛剛開始,有這種猜測的,還僅限於幾個跟他來往密切的人裏麵。而軍統,肯定也會注意到這一點。他要在這種猜疑擴大化之前,辦完自己想辦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杜月笙雖說是隻帶兩個人去,但是卻幾乎動用了一切能幫上忙的關係和勢力。江蘇青幫那邊,劉傳青雖說不知道杜月笙要秘密進入南京做什麼。可是他卻拍著胸膛保證,隻要杜月笙一句話,他是要人給人,要槍給槍,絕不含糊。而南京的幾個他信得過的人物,比如那個紡織大王康漢年,也答應傾力相助。
諸如此類的朋友,還有很多很多。杜月笙一一囑咐到,這一次,他是真的準備認真搏一把了。
晚上十點以後,整個杜宅的守衛全部收縮,杜宅之內,滅火熄燈,一片漆黑。杜月笙的正廳之內,厚重的簾布放下,將那裏麵一根蠟燭發出的微弱光線全部隔絕。從外麵,根本看不出這間屋子裏麵還亮著燈。
“月笙——”,孟小冬坐下又站起來:“我還是堅持——”,杜月笙擺了擺手:“好了,事情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隻要你們在家好好的保重自己,那就比什麼都強。”,陳君容也想說點什麼,杜月笙忽然把臉扭向她:“君容,家裏的事情就拜托了,不要讓我再為家裏操著心,好嗎?”,陳君容遲疑一下,終於點一點頭:“你放心吧。”
時間就在眾人的焦灼等待之下一分一秒的過去,燕神武瞪眼看著自己麵前的兩口箱子。箱子裏麵,是各式各樣的單兵武器。他拿起這個,看一看放下。然後再拿起那個,看一看又放下。最終,他把心一橫,仍是配備了自己平常慣用的幾樣武器。這幾樣武器都是他平時用順了的,貿然更改反而不好。
將近十一點的時候,燕神武忽然眉毛一挑:“來了。”,杜月笙霍然站起:“開門,迎接王亞樵。”。說著,他親自走到正門口,慢慢將門打開。門外閃進一個人來,正是王亞樵。他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打扮,手上拎著一個小巧的黑色皮包。杜月笙哈的一笑:“王兄好雅致啊,學女人拿個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