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要打架,齊八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道:“這怎麼成,我們幾個沒有三爺四爺的本事,就說我吧,我殺雞都手抖,別說殺人了。更何況我這腚還疼著。”
看他那模樣,解九忍不住笑道:“老八,想多了。黑背六爺既然在外麵候著,想必二爺已做好萬般周全打算,要是真打起來,也輪不到你掄起凳子跟人家拚命。”
齊八聽聞這番話,頓覺臉上無光,坐到旁邊喝茶去了。
解九拿眼角餘光看看包廂上的人,可惜識人相麵不是他的專長,但那柴老六雖說是一身福貴裝扮,可眼中帶著一種小人習氣,鼻梁扁平,嘴巴凸起活像那猢猻一般,一看就是嘴尖毛長,刁蠻古怪的小人之色。
隻是這柴老六後麵還帶著一些親兵和囉嘍,各個膀大腰圓,鐵塔一樣地站在主子後麵,看起來也有些難對付。
他想起來,二爺隻是派夥計給他下請帖,並未提及讓他做防身打算,看來這次二爺把他們找來,大概是有其餘用途。
想到這裏,解九拍拍狗五的肩膀,問道:“你帶的這條狗,怎麼樣?”
聽到狗,狗五立刻來了精神,從戲台上回過神,道:“這狗別看它長得不怎麼樣,它可是長沙狗王,我從野狗堆裏麵撿來的,凶得很,我叫它十八羅漢。”
解九看了眼正在狗五膝蓋上打瞌睡的雜毛狗,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對方睡得很沉,毫無反應。
“莫要動它。”狗五急忙擋了一下,看樣子很寶貝,“這狗太凶了,我訓練它的時候都被咬過好幾口,你和它不熟,小心它醒來咬你幾口,我可不賠你。”
“它有多厲害。”解九收回手背在身後,看著十八羅漢問道。
“知道我為什麼叫它十八羅漢嗎?”狗五臉上帶著自豪,“它有不少狗子狗孫,也都非常凶,我無法同時訓練那麼多狗,就訓練它讓它訓練它的子孫們,如果它打起架來,會有很多狗過來幫它。”
“你帶著這麼凶的狗來二爺的戲園子,他答應嗎?”
狗五立刻點點頭,道:“當然,是二爺欽點讓它來的,我原本是想帶唐僧來見見世麵的。”
解九和齊八兩廂對視一眼,都是一片了然之色,看來狗五和十八羅漢才是今晚的重頭戲,不過依照狗五那性格,讓他自己來肯定是坐不住的,這才把自己和齊八一齊叫過來,表麵上看是攢局子,熟人小聚一下,實際上是想用狗五這張王牌,自己和齊八充其量是個智囊團、狗頭軍師的角色,這麼兩廂比較起來,自己和齊八反倒是無關緊要的角色了。
想到這裏,解九不由輕鬆下來,既然這裏沒有他什麼事情,索性痛快地聽一場戲,要知道平時聽二爺一場戲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解九是聰明人,腦子轉得飛快,他看著戲台,卻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來。
即便是狗五的十八羅漢再凶悍,可柴老六帶著許多人,要是雙方真的纏鬥起來恐怕也要落個兩敗俱傷。而且柴老六雖說是小人得誌,可在長沙城裏也是有些身份低位的,二爺之所以不用夥計,就是怕搞出人命來,放狗多半是把人咬傷,總不至於搞出人命,就是傳出去難聽一些罷了。
正想著,隻見二月紅的夥計小跑著向門口走去,沒多久便又請進一個人來,解九看了一眼,驚了一下,來人竟然是張大佛爺。
張大佛爺因為身份特殊,平日裏和他們的交往不算密切,再加上輩分懸殊,能和張大佛爺說上話的隻有二月紅了。
今天張大佛爺竟然來這裏給二月紅捧場子壓陣,可真是給足對方麵子。
這空下來的一個位子,定然是給張大佛爺留下的,解九連忙點點坐得歪七扭八的齊八和狗五,示意他們坐穩當,他們二人轉過身一看來人,都是驚了一下。
張啟山在管家和張副官的簇擁下向這邊走過來,卻沒有落座,衝著這三人略微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竟然由管家帶著直接向後台走去,一直到戲結束也沒有再走出來,留下外麵的三人麵麵相覷,滿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