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上冒著煙,想必是有人正在生火做飯,他們一路上也沒有吃東西,肚中饑餓,齊鐵嘴下了馬就去敲門,心說不成就給對方一些錢,正好解決晚飯。
誰知敲半天門,才從裏麵出來一個老頭,頭發胡子花白,看不出來多大歲數,看到外麵騎馬的三個人愣了一下,警覺道:“你們是誰?敲我家的門做什麼?”
齊鐵嘴又饑又渴,餓得前胸貼後背,可也不能向對方說明他們的身份,於是指指身後的兩個人,扯個謊說道:“我們是長沙城裏麵做買賣的,三個人結伴出來販貨,幹糧吃完了,路過您這裏,想討一碗水喝。”
那老頭顯然也是沒怎麼見過市麵的人,隔著門縫打量他們三人片刻,看三個人誰說是穿著打扮不太一樣,可看麵相都是麵善之人,不像是土匪,這才開門讓他們進來,去廚房裏端了三碗水給他們喝。
三個人把馬拴在院子裏,進來才發現這戶人家不是一般的窮,土坯子房就像是被風一吹就能倒一樣,進屋裏更是家徒四壁,空空蕩蕩,除了一張炕和一張桌幾把凳子之外,其餘的什麼都沒有了。
齊鐵嘴在凳子上坐下,悄聲說道:“這戶老鄉家裏實在是窮困得厲害,竟然什麼都沒有,平日裏靠什麼討生活?”
狗五一向心善,他們家原本也是窮苦農家出身,最見不得這種境地,嘖嘖搖頭,卻也是說不出話來。
解九倒是坐在旁邊,也沒有喝水,隻是打量著手中的那個碗。
老頭去廚房提壺出來,給他們三人分別把水滿上,看到狗五的那條大黑狗說道:“狗不能進來,我這院子裏麵養著雞鴨,莫要給我咬死嘍。”
“這狗聽話得很。”狗五拍拍黑狗的脖子,黑狗嗷嗚一聲就在他腳邊趴下了,並不四處亂走動。
見黑狗並不作亂,老頭這才放心下來,說道:“你們坐下歇息喝水後就走罷,我去外麵喂牲口。”說罷也不和他們攀談,轉身就出去了。
狗五說道:“這老伯倒也是放心,就不怕我們偷他屋子裏的東西?”
齊鐵嘴搖頭晃腦,嘖嘖道:“你想多了,他這屋子裏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破桌爛衣,白送我我都不要。”
解九看他一眼,喝光碗裏麵的水,把碗遞給齊鐵嘴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其餘兩個人感覺疑惑,全都湊過來看這個碗,齊鐵嘴翻來覆去看了兩遍,突然驚呼一聲,旁邊的狗五也瞪大眼睛,說道:“這竟然是青花。”
“青花哪個朝代都有,可宋代青花就值錢多了。”解九指指碗底的一個標誌,說道,“有這個標誌的青花可不多,要是把它拿到市麵上,遇上一個識貨的人,這可抵得上半年的收成。”
此話一出,其餘兩人立刻對那老頭刮目相看起來,狗五說道:“看他那樣子,也不知道這碗到底有多大價值,要我看,我們幹脆花錢把它買下來,也能讓他的日子好過一些。”
“使不得使不得。”齊鐵嘴立刻打斷道,“我看過那老頭的麵相,鼻高嘴闊,臉盤又小,這是不守財的麵相,他命裏麵就消受不起這麼大筆的富貴。要是把這碗買走,他可能會折壽。”
“你媽,按你話說,世上就沒有能享受這筆富貴的人了。”狗五翻看著碗愛不釋手,隻覺得把這麼好的東西醃臢在這裏太可惜了。
“他說的有道理。”解九也說道,“如果突然和他說,你這個碗值好多錢,一來他是不會相信的,人本性貪,他知道這東西的價值,一定不會痛快的賣給你,會跟你翻好幾倍的價錢。而且這東西一般都是成對的,一定不止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