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妹妹接過水，不喝，把玩著。她抬起頭看著我霎時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誒，我說李喬……”——“嗯？”——“我現在又不想說了，嗬嗬。”我做了個花謝的樣子笑了，感覺到她的戒備。通常人在被蛇咬過之後才知道小心防備，難道這還說明不了她一定經曆過什麼嗎？——“那好吧，誰樂意聽似的，睡覺嘛，11點多了呀。”
一會兒，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沒想到她著的這麼快。而我卻睡不著了，並非因為猜想她的故事難以安定，而是……唉，雖說是學校附近的旅館，總覺得也不能踏實，幻想著有喝醉的社會混混走錯房間怎麼辦，想了好多應對措施……這麼晚了他要是知道我不光自己發飆而且帶了一個情緒這麼波動的曹妹妹出來，會……唉，罵我豬都不如，是的，豬有腦子，美國的豬能破案，他總這麼說。進來的時候都沒看清叫什麼名字，金字招牌——新龍門旅館？
這樣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不知多久之後，夢到自己進了一家包子鋪，非要讓李洋研究下人家的蒸籠，說回去一定要開一家連鎖店，就叫“李包子，好吃的包子”。打開蒸籠，一股子熱氣撲麵而來。
突然醒來。我睡著了在夢裏對一些事物是有判斷力的，比如說夢到被人家先偷後扁，丈夫離棄子女不孝，被僵屍販賣什麼的，在夢裏我就會告誡自己這是夢，不要繼續折磨自個兒趕緊醒來。現在呢就感到不是蒸汽，是有東西在對著我的臉呼吸！媽的，差點沒嚇死老娘，我沒顫也沒叫，但腦袋懵了一下。
“你幹嘛？！”我勒個去，真不好罵人，大半夜黑咕隆咚被人臉對著臉，腦際閃過差點有口水流到我臉上的影像。我緩了一下坐起來。
“還挺鎮定的，看不出來，聽說你自稱一世受寵，天天被寵著難以想象——不慌不叫。”曹立俊的口氣及其平淡但充滿挑釁。
“你想嚇死我，為什麼呢？”我的口氣有些弱，驚嚇所致，耗了真氣，心裏卻幹了件正常人該幹的事，暗自想象一拳把她打成烏眼青。
“嚇死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隻是看著你在思考……你自己說你長得有我美麼，皮膚是白，白的像得了絕症；頭發比我好一點，那也是因為你用的東西比我好，此外你的什麼都普通的讓我不想繼續往下說。腦子慢，又沒性格……”
“等等等，我其實有性格的。”
她無視我。“說白了，還是因為你命好，說白了，還是錢的事兒。什麼一世受寵。你出校門大搖大擺，沒人攔你，要不是保安室的攝像頭他們恨不能給你敬個禮。你每星期五晚上點菜，你老爸親自下廚隔天就給你送來，別人見了得對他點頭哈腰的李主任那就是你的店小二。聽說你還性格好，那個廖王八說的，嗬嗬——簡直是讚美他，王八還是個東西呢……”
“你，不會是準備了硫酸？還是拿了凶器，額……”
“你不笨，就是有點蠢，想讓你死，我一定會在剛才卯足勁嚇死你，為你還背人命官司，我呢是認為不值得。”被她一句話滅了回來，而且不知道怎麼還口，想想是覺得自己智商不太夠。
“成績比我好點有限，像蠢人呢，一般都心無旁騖，不會替別人著想的人總該有點一技之長，比如說——靖哥哥。”
“其實，靖哥哥不光隻會降龍十八掌……”窗外月光射進來正好投到她臉上，看見她穩穩瞪了我一眼，我就後悔不該說話惹她，萬一激怒了，哎呀好害怕。
她喝了口水坐下來。
“其實……你不是想就這樣罵我到天亮對吧，嘿嘿。”嘿完了我趕緊把嘴閉上，不敢有太多麵部表情。
“廖青鬆和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