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用歲月構造出來的溶洞猶如大地的血管一樣繁多,奔湧不息的地下河為地下的世界提供著生命力,我們就是兩隻卑微的爬蟲,在自然的經脈裏穿行。
從小受我父親的影響,我對地下的世界有很多奇妙的想象,然而身處於此時,之前的想象幾乎都破滅掉了,除了地下河的水能夠支撐我活下去之外,其他的全被陰冷潮濕的環境所掩蓋了。
形成地下溶洞的地方一般都是石灰岩地區,胖子身上還有手電,我們沿著河灘往下走,手電筒的光射到石頭上閃閃發光,我抓了一下懸在空中的鍾乳石,想搖下來一塊帶在身上,結果用了力也沒扣掉,我忍不住輕輕摩擦了一下晶瑩剔透的石壁,手上帶下來一層閃亮的細沙,這是鍾乳石的表層,通過滲透下來的水流慢慢覆蓋形成,裏麵的部分會變得無比堅硬,成為石頭的一部分。
然而就是這麼一扒拉,我手摩擦過的地方掉下來一塊石片,露出了裏麵青色的石壁,我趕忙招呼胖子把手電拿過來,這種千萬年才形成的溶洞怎麼會有不一樣的岩層?不同的地質構造能夠承受的力量不一樣,很容易引起溶洞坍塌,但是這周圍一點坍塌的跡象也沒有,著實有些奇怪。
胖子用手電一掃,也伸手扣了一下,帶下來一大塊薄薄的石灰岩,露出了裏麵有些發黑的青石壁,一條人工雕琢過的痕跡顯露出來,細長的線條隱藏在薄薄的石灰岩層下麵,蜿蜒曲折帶著一種自然的美感。
“人為的!胖子,打好手電。”
我內心激動起來,如果這地方有人工開開鑿的痕跡,那麼應該就會有出去的方法,我再次扣掉了一大塊石灰岩層,更多的線條暴露了出來,一大塊平整的青石壁上描繪著一副人群活動的場景,外麵掉下來的那層石灰岩是在石雕完成以後再慢慢形成的,過程和鍾乳石形成的過程類似,所以不難推測出這塊石雕雕琢的年代。
撿起地上的石灰岩層仔細觀察了一下,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聰明,關於地質的東西我都是從我父親的書裏學來的,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下地,捏著石灰岩層也不好推斷石雕完工的年代了,要是我父親在這裏的話,這種小問題根本不用思考。
“啥時候了,還玩兒石頭,十一阿哥你還是看看這些鳥人吧,古人可真會而玩兒。”胖子拍了我一下,我也開始打量起這幅石雕來,青石壁實際上是被鑲嵌在溶洞裏麵的一塊大石板,不是溶洞裏的產物。
石雕展現出來的內容確實奇怪,是一副描繪戰鬥的場景,無數身形修長的人湧入一個深邃的山穀中,手上握著一支支長矛,前赴後繼,密密麻麻的占據了大半個山穀,山穀呈一個漏鬥形狀,山穀最深處是一個空洞,一個碩大的蛇頭從裏麵探出來,哪怕是沒有色彩也能看出那一對蛇瞳所散發出來的陰冷。
我怎麼都覺得山穀中那蛇頭看上去很不舒服,和上麵據點裏的燭龍相似度太高了,胖子也是這麼認為,摸著石壁說道:“這家夥,不就是上麵那個大塊頭嗎?要麼就是它祖宗。”
我也點頭道:“應該錯不了,這是古人獵殺燭龍的場景,你看這密密麻麻的人,雕刻起來相當繁瑣,但是雕刻石壁的人硬生生的描繪出了一種人山人海的感覺,想必是想表現出當時場景的壯烈,就是不知道成功沒成功。”
“有道理,我說,這是個什麼地方?圍剿燭龍的地方不會就是在這上麵吧?你想想小日本兒據點下麵的溶洞口,咱們剛才掉下來的地方,和這兒像不像?”胖子扭過頭問我,我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沙漠是什麼時候形成的我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這鬼地方以前是什麼地貌。”
胖子上躥下跳的還想從石壁上摳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出來,我無奈的說道:“大兄弟,省點勁兒成麼?”
胖子肥碩的屁股晃了兩下,跳起來戳到了上麵一根短小的鍾乳石,一巴掌把鍾乳石打斷了,掉下來差點砸到我的腦袋,胖子嘿嘿一笑對我挑了一下眉,我抬頭往上一看,裏麵果然還有道道,在我們頭頂,與石壁分離的地方還有一副石雕,簡單至極,但是卻意味深長。
一張俯視天下的臉正對著石壁上的雕刻,仿佛穿透時空看到了深邃的山穀中發生的慘烈戰鬥,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仔細看的話能夠發現,這張臉的注意力好像全部都在燭龍的身上。
嘩啦啦。
身後的地下河裏有什麼東西翻滾了一下,水花翻滾起來濺到了岸邊,我和胖子猛然回來卻什麼都沒看到,奔湧的河水似乎變得急促了一些。
“遭了。”胖子念叨了一聲,幾步跨到水邊上罵了出來:“漲水了,而且還這麼快,十一阿哥咱們還是先別研究那石頭上的人了,逃命要緊,等這地下河漲起來咱們就沒地方下腳了,隻能跟著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