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我沒有脫衣服,手裏還一直攥著黑色剪刀,就是害怕發生意外。我立刻起身追了出去,院子裏一片寂靜,這時我發現那個病和尚的房間亮著燈,燈光在晃動,應該是蠟燭或者油燈,有個人影在燈光下來回忙碌著什麼。
大半夜的那病和尚在忙活什麼,剛才有影子經過他難道沒看見嗎,我悄悄走過去,躲在窗戶後往裏看,窗戶是厚革紙做的,很模糊,看不清裏麵。隻看見那人那些刀子切割什麼,隱約有痛苦聲從裏麵傳出來,聽著像唐留的聲音,不好,那個和尚在搞什麼。我一下子衝進屋裏,看見唐留上身被扒的精光,肚子上被摸了油亮的油水,腹部中間被開出一道細長的口子。
並沒有血流出來,我慌張的問,“你在做什麼。”那病和尚輕輕咳嗽了一下,沒有理會我,從一旁的桌台上拿起一個紙包,打開,慢慢向唐留腹部的傷口處灑出淡黃色的粉末。不久,一條細小的類似蜥蜴的赤紅的東西從唐留肚子裏爬了出來,吐出吃紅色的舌頭舔著周圍的粉末,很快舔舐幹淨,病和尚伸出去,那東西爬到他的手心。
這東西長著兩隻小角,有六隻爪子,身上的鱗片和普通蜥蜴不同,泛著隱隱的金光,不由得讓我想起在大漠裏的地下墓穴裏發現的燭龍。除了大小差距太大,其他的一模一樣,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它怎麼和病和尚呆在一起,看起來這個雲間寺還有許多秘密沒有解開。病和尚把小東西放進一個小香爐裏,放進內衣口袋裏,抬頭看了我一眼說,“不用擔心,這條小龍可以吸收他體內屍氣,再有兩次就可以恢複。”
“你怎麼會有燭龍?”我疑惑的問他,他淡漠的看了我一眼說,“是我偶然得到的。”他邊說邊在唐留傷口上塗抹藥物,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塗上之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病和尚這時候咳嗽起來,過去從藥櫃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子,打開瓶塞,裏麵冒出一絲白氣,他使勁吸進鼻子裏,深吸口氣把瓶子放回去,回頭對我說,“那燭龍被詛咒過,體型一直這麼大,也不能見光,卻有很好的驅邪效果,我師兄一直很想得到它。”
“你師兄是誰。”我猜到他師兄是慧明,故意問他,他歎了口氣說:“慧明就是我師兄,他心術不正,一直想修煉邪術,殘害了不少良家女子。”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去舉報他。”我問他。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況且那時候我正辦一件重要的事,發生了意外,就沒辦法阻止他了。”病和尚說道。
我沒問他發生什麼事,不過,我肯定他的病跟那次意外有關,這時,有股陰冷的寒氣從外麵傳了進來,我警覺的回頭看向窗外,看見一個影子飄在窗口,同時,一個黑影忽然竄了出來,和那個影子糾纏在一起。我拿起剪刀跑出去打算幫忙,發現一個敏捷的女子身影正和一個飄忽的鬼顫抖著,女子手裏拿著一節細長的木條,那個鬼似乎很忌憚木條,閃躲了幾下逃跑了。
這時病和尚走出門口,那個黑衣女子收起木條走了過去,溫柔的問了句,“你沒事吧。”
“沒事,那隻鬼傷不了我。”他們倆說著就進屋了,完全忽略我的存在,我倒沒在意這些,隻是剛才的那隻鬼,我看著很像李耕田,隻是他的表情好像比之前冷漠了,實力也增強了。我走進屋裏,那個黑衣少女正給病和尚泡茶,順便給我泡了一杯,雖然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冷漠,還挺懂禮的。
“冬玲,剛才那鬼來這裏幹什麼。”病和尚問黑衣女子,黑衣女子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跟了它很長時間,他似乎不是來找你的,好像是找他的。”那個叫冬玲的女子看著我說,我有些羞愧的說,“他叫李耕田,之前被我的朋友殺死了,一直纏著我。”
“不對,”冬玲搖頭冷漠的說,“他身上沒有戾氣,不是來尋仇的。”那病和尚也接著說,“沒錯,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屍氣,魂魄也很凝實,和普通的鬼不一樣。”
“是凝魂借屍!”冬玲脫口而出,病和尚臉色很凝重,歎氣說道,“想不到師兄用這種方法來煉鬼,真是無藥可救了。”
我聽著感覺有些蹊蹺,李耕田來這裏一定是找我的,卻並不是殺我,感覺像是在保護我,至於那個凝魂借屍,應該是狄大姐用這種手段來控製李耕田。那個慧明應該不知道狄大姐的存在,他此刻應該還在皮子精墓穴裏尋找阿瞑。
“既然那隻鬼對我們沒有危害,暫時不要理他,你先把身體養好,以後的事再做打算。”冬玲對病和尚說,之後我就回自己屋裏了,躺了下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晚上夢見有幾個小和尚渾身是血,叫我去救他們。一個夢連續做了好幾遍,我驚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一個小和尚端著臉盆進來就走了。
我剛洗完臉,那個小和尚又走進來,端起臉盆就往外走,我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早上什麼時候吃飯。”小和尚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就走了出去,搞得我莫名其妙。我走出屋裏來到病和尚房間,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正準備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