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我們都是患者家屬(1 / 2)

民警們並沒有叫救護車,而是喊來了一輛警車。他們左右開弓扇巴掌把阿暉扇醒後,發現他的狀態還可以:後腦雖然還在出血,但血流用衣服一按壓就控製住了;人除了精神恍惚沒什麼大礙,隻是走路有些歪歪倒倒。

因為事關自身安危,張阿姨受了不小的驚嚇,一邊癱坐在地呻吟呼號感慨自己命好苦,一邊堅稱阿暉是個殺人犯,殺人償命!不但把整棟樓的人都吵來了,還叫囂要讓全市警察共同行動,為居民打造一片平安天地。

為了避免騷擾(主要來自張阿姨),兩位民警第一時間給阿暉戴上手銬,並把其外套罩在腦袋上,半拉半扶地帶其下樓。阿暉大約是輕微腦震蕩了,腳下拌蒜,從五樓到一樓摔了好幾跤,還險些連累警察和他一起滾下去。

到了居民樓下,兩位民警死死摁住阿暉,一邊應付著蜂擁而來的圍觀群眾,一邊焦急的等待著所裏的支援。大約十分鍾後,就在人民群眾的發散性思維把阿暉和九個月前發生在南方的滅門慘案聯係起來時,接應的警車終於到了。

民警們不無狼狽地把阿暉塞進警車,自己也坐上去。哄鬧的人群默契地為其讓開一條道兒,警車拉響警笛,絕塵而去。

九皋通知潛淵道:“他們不回派出所,看路線是先去醫院。”

潛淵點頭:“我就猜到,警察還是很講人道的,大致是哪個醫院?”

“附近隻有第二人民醫院。”九皋說,“我的監控已經跟過去了,你和法師能及時趕到急救室嗎?”

潛淵笑道:“勞你費心,因為我們已經到了。”

尋秋池問:“處座,你要在醫院搶人嗎?”

潛淵說:“看情況吧。”

可惜他失算了,轄區派出所動用三位民警來應對這件事,而後又趕來了兩名防暴隊的。在醫院急救室包紮時,阿暉身邊除了醫生、護士,幾乎被荷槍實彈的警察圍滿,非但潛淵找不到時機下手,連選擇者阿暉自己也無法逃脫。

潛淵和法師沒有辦法,隻好跟著他們一起返回派出所,然而阿暉一進派出所的大門就被銬進了預審室。

派出所相對於醫院是個比較封閉的環境,雖然潛淵確信自己在辦公大廳時不至於被發現,但進了預審室就不一樣了。

預審室一般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犯人呆的地方,放一張能夠限製人行動的鐐銬椅子;另一部分是警察呆的地方,通常是兩位警察共同預審,兩部分之間用鐵柵欄隔開。潛淵和法師不管站在哪一部分都是自我暴露。

正在他們苦惱時,派出所民警也犯了愁,因為他們抓回來的簡直不是人,而是個麻煩,神經病!

選擇者阿暉自覺窮途末路,一個勁兒想自殺,以便軀體死後好轉移。因為他的雙手被銬著,雙手也上了腳鏈,他隻好奮力地用腦袋完成這一壯舉。於是他見牆撞牆,見柱撞柱,見椅子撞椅子,見水泥地撞水泥地,鬧得整個派出所雞犬不寧。

警察沒有辦法,隻要找了一張行軍床拖進預審室,把他仰麵銬在床上,四肢、胸口、腰部和腿都用打包帶綁得嚴嚴實實。因為阿暉狂呼亂叫,他們又從腦科醫院請了大夫,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

那蒙古大夫也不知道是責任心差呢,還是嫉惡如仇,見對方是犯罪分子便毫不猶豫加大了劑量,一針就把阿暉紮得暈死過去了。

捧著瓜、吃著薯條默默關注這一切的尋秋池和九皋征詢處長的意見,問:“現在怎麼辦?”

潛淵冷笑:“通知站長,說他發揮餘熱的機會來了。”

一個小時後,就在效率不那麼高的警察叔叔還在對阿暉的身份稀裏糊塗的時候,一位麵容清臒的老人帶著男男女女一家子出現在了派出所辦事大廳,他們說,請警方釋放自己的兒子(侄子、外甥、表哥……),因為他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

他們還帶來了兒子(侄子、外甥、表弟……)的主治醫生,是個穿著白大褂,樣貌俊美的年輕人。主治醫生出示了證件、病曆以及診斷書,解釋說由於護工和自己的失誤,患者前幾日從位於郊區的專科醫院逃出,闖入工人新村住宅樓,造成了居民的恐慌,也驚擾了警方,對此他感到萬分抱歉。

患者的表弟(高個子,略邋遢,雖然長得還可以,但臉色蒼白仿佛終年不見陽光)當場痛哭失聲,說自己的表哥精神失常,完全是因為感情受挫——愛情啊愛情,強烈的愛情是可怕的,而且是危險的!

患者的妹妹……不知為什麼腳上打著石膏,而且還躲得老遠,據說是害怕看到哥哥的可憐樣子,觸景傷情。但所長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這遮遮掩掩的姑娘,可惜想不起來了。此時天色已黑,所長瞧得不真切,便暗地對自己說,大概年輕小丫頭看上去都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