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局長和姚馥蘭目送他們的車輛離開。無花局長說:“小姑娘,你看什麼熱鬧?趕緊包紮啊,嚇死人咧!”
姚馥蘭淺笑,說:“其實我有個特殊的地方,他們誰也不知道。”
“什麼?”無花局長問。
姚馥蘭抬起手臂給他看,隻見剛才刀割的傷口已經愈合了。無花局長瞠目結舌,仿佛看鬼似的看著她,“啊”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姚馥蘭說:“我接受過身體改造,是老爺——就是華東局的那個前局長賢和——給我改的,隻要不傷筋動骨,皮肉傷很快就會恢複的。”
無花局長警覺地說:“循環界可沒有這樣的技術,你是在哪兒改的?”
姚馥蘭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對這些事情毫無記憶。老爺在世的時候很疼我,總是怕我突然死掉,如果他知道華東局正打算清理我,一定非常傷心。”
無花局長也不再追問了,歎氣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
他問:“能不能幫我也改改?”
“我也怕死啊。”
“……”(姚馥蘭)
“是不是嫌我老?”
“我隻是入行比較晚,耽擱了時光。”
“……”
“其實我內心青春洋溢,還是一枝花。”
“我是省部級領導。”
姚馥蘭舉大刀朝他的頭上砍去,無花局長,卒。
尋秋池不得不放下要緊的工作跑過來救死扶傷,並且埋怨無花局長:“年紀一大把了,不要添亂!”
無花局長怒道:“你這個小同誌態度有問題,怎麼說話的?”
尋秋池說:“現在這屋子裏就剩咱們三個,我和姚馥蘭是華東局的,隻有您一人是西南局的,實力對比一目了然,勸您還是放聰明點兒,免得吃眼前虧。”
無花局長頓時非常後悔把清風和明月放出去,飲泣不已。
尋秋池繼續上樓去看監控,姚馥蘭也跟上去。她隻不過盯了屏幕五分鍾,就感覺到頭暈眼花,視物模糊,感歎這活兒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
尋秋池也頭暈,但她比姚馥蘭境界高,說通俗點兒就是堅韌,有拚搏精神。姚馥蘭畢竟大小姐當慣了,臨時放兩句狠話可以,性子上來了往手臂上割一刀可以,可惜她吃不來苦。
路遙知馬力,人生的苦可不是一朝一夕,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還是“堅韌”這個技能點比較實用。
九皋的人臉識別係統在緩慢地運作著,尋秋池地眼睛在屏幕上快速掃過,與此同時,潛淵等四人跳上了從成都到重慶的高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閑散的時候,一個小時似乎過得很快,看看書,看看電視,玩玩手機就打發了;而在這樣緊要的時刻,一個小時顯得特別漫長,那表盤上的分針秒針好似都被膠水粘住了,簡直動也不動。
尋秋池好歹有事可做,姚馥蘭和無花局長可就焦心了,尤其是無花。他明明派了重慶的兩個行動處去機場,可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得到反饋,也不知道他們到沒到達,在機場裏找沒找到選擇者。
電話鈴驟然響起,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無花局長按下通話鍵罵道:“哈麻批!你們搞啥子鬼?到沒到機場?”
那邊說:“局長,這邊雨勢太大,機場高速暫時封路了,我們過不去!”
花局長命令:“雨大,那就劃船過去!”然後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怒罵:“這幫龜兒子都安逸慣嘍,一點兒小困難都克服不了!”
尋秋池說:“機場高速封閉是好事,說明大張和日本人還被困著呢。”
無花局長擔憂道:“但我們的人也到不了機場啊,等一下潛淵也進不去。”
尋秋池微微一笑:“那你就小看潛淵啦,別說隻是封路,就算前方有空襲,他也會衝進去的。”
果不其然,又幾十分鍾後,潛淵等四人跑下高鐵站,開著西南局行動行動十七處前來接應的進口悍馬車,一路連續衝卡往機場開去。他們的車後跟著十七處的一個車隊,全是悍馬,全是黑色,仿佛一溜兒坦克,從瓢潑大雨裏衝出來,又衝進密密的雨簾裏去。機場高速不知道這幫匪徒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都快瘋了。
另一邊,尋秋池終於找到了目標。
她的方法說起來簡單,其實也耗費了巨大的耐心——她放棄了絕大多數的監控探頭,轉而盯著能照到男洗手間門口的那幾個,其中有候機室的,有值機大廳的,她想人被困在機場好幾個小時,可以不吃飯,水總要喝的吧?廁所總要去的吧?
於是,她抓住了日本人宮下洋一,這個中等個頭,貌不驚人,特征扁平的選擇者。
她抓起手機給潛淵打電話,說:“那日本人在二樓某某號候機廳。”
潛淵等人剛衝進機場,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他問:“確定?”
“確定。”尋秋池說。
潛淵立即向其餘人示意,十多個人一起往二樓跑去。幹擾芯片在此時發揮了最大的作用,他們跑過時,人群就像被一陣風刮過,雖然略覺得詫異,但轉頭尋找時卻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