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夜夜......”在心中輕輕呢喃,冷言殤無法想象那個人日日夜夜都守在玉華殿,而他卻不自知。那種感覺,是害怕,是屈辱。
仿佛落輕離隨時都會將他心愛的人奪去,即便有所顧忌而遲遲不曾動手,卻還是讓傾兒對他念念不忘。
他好想讓落輕離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喜歡上別人,可他同樣也怕,怕落輕離有一日會不顧一切,奪走傾兒,他冷言殤如今隻能躲在欺騙裏,靠著落輕離的軟肋而苟延殘喘,卻無力反抗,忍受屈辱。
他想讓那個少女愛上他,深深的愛上他,像兒時一樣,眼中隻有他一個人。
心,突然一陣刺痛,他攥緊床榻上的錦被,不願想一切痛苦,不願想一切傷情,更不願想紅袖閣門前,白衣少女那句決然的不喜歡,可這些,還是刻在了他的心裏,揮之不去……
庭院的燭光透過碧紗窗,映在地上被被子裹成一團的少女身上,像是包子一樣,嚴嚴實實,隻有一頭墨發散在外麵,映著雪白的錦被,像是畫紙上綻放的墨,露出一雙眼睛在黑夜中忽閃忽閃。
腦海裏一會兒是落輕離清淺的笑容,一會兒是他無害的眼睛,一會兒是南辰晶瑩的指尖,一會兒是冷言殤清美的笑,最終卻定格在了浮華台上,言殤冰冷刺骨,充滿殺氣的雙眸裏,即便現在想起,還是會心驚膽戰。她從未見過言殤有過殺氣,而且是那種冰冷刺骨的殺氣,令人寒冷又恐懼。
夜傾憐不願在想,閉上眼睛,去見最喜歡的人。
夜裏,她做了一個熟悉的夢。
在夢裏,南辰的身影格外清晰,她問他:“這琴曲叫什麼名字?”
南辰輕輕搖頭:“無名。”
“哦……”少女充滿深意的點了點頭,猛地將臉湊近公子,眼中閃爍著小星星:“既然無名,那我便取一個好不好?”
他一笑:“好。”
少女摸了摸下巴,她可是偷偷想了無數次,就怕這琴曲有名字了,如今真是大喜!即便心裏雀躍,少女還是裝作思索了一會兒,才笑眯眯道:“這琴曲平靜如水,清晰動人,不如便叫一生一世一雙人,好不好?”
少女眨了眨眼睛,雖然對琴曲的見解和這名字沒啥關聯,可少女的意思在明了不過。
“一生一世一雙人……”南辰輕輕呢喃,眉目間染上笑意:“好。”
一聽到好字,少女頓時喜上心頭,卻還要轉過頭去,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咬了咬手指頭,最後還是沒忍住再次湊近她:“琴曲無名,如今有名了,你這隻芳草無主,如今是不是也有主了?”
南辰撫琴的手微微一頓,少女心裏很是忐忑:“怎麼……你,你有意見不成?”
少女決定了,隻要他敢點頭,便上去狠狠吻他!
誰知南辰竟真的點了點頭,少女也真的撲了上去,等啃完了,才聽他輕輕道:“芳草本就有主,主人難道不是你嗎……”
那人的出塵,那人的一切,都與南辰相似,夜傾憐如今越來越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可能夢,便是現實吧。
殿內燭光熄滅,有人輕輕將少女抱到了床上,獨自看著她的睡顏,已經控製不住心動。
……
轉眼已過三日,離新年越來越近,自沐雲燃登基以來,盛天一片風平浪靜。
夜傾憐推開水榭閣的房門,初元正站在書案前,案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藥材,見夜傾憐走了進來,初元放下手中藥材:“小姐身體不適嗎?”
夜傾憐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那日聽你說言殤傷的很重,所以想來問一問。”
初元了然,為她倒了一杯茶,眉頭輕皺:“公子餘毒未清,加之多次受傷,確實很棘手。”
“他會好好活著的,對嗎?”她的聲音很輕,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別人聽。
初元倒茶的手一頓,隨即笑道:“小姐嚴重了,中毒之人,難免壽命會減弱,公子傷勢雖重,卻也不會致命,隻會日日傷痛,武功……怕也是保不住了。”
聽到這些話,夜傾憐終究鬆了一口氣,又待了片刻,便離去了。
看著少女的身影,初元幾不可聞的歎了一聲,公子雖不願用傷痛換取憐憫,可他心裏想必也是想讓小姐擔心的吧,至少擔心也曾被記在心中。更何況他中毒入骨,本就回天乏術……
如今公子最大的願望近在咫尺,他自然要幫助公子得償所願。
隻是……雖然他與公子和傾憐小姐相識數年,卻隻見過落輕離一麵,可就是這一麵,讓他看出不同。傾憐小姐看落輕離的目光,與看公子的目光……截然不同。
將後宮每一個角落都走遍了,看了無數的風景,等夜傾憐回到玉華殿時,才發現滿院燭光,格外溫馨。而在那庭院裏,正有一襲紫衣公子點著燈籠,她腳步微頓,原來自己從未注意過玉華殿裏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