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2 / 3)

“可……可以。”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明白她臉上過於燦爛的笑是什麼意思。

“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麵,不舒服就叫我,想喝水也叫我。”她抽出漫畫,又走到床邊替他拉拉薄被,伸手覆上他的額,低涼的掌心立即觸到一片火熱。

“又……又樂,你怎麼……”他的臉很紅,不知是燒的還是罵錯人的心虛。

“Ank說他要外出,你需要照顧,正好我有空。”她彎腰,笑臉在他眼中放大,慢慢、慢慢、吐出兩個字:“睡、吧!”

Ank說Ank說……他偷偷咕噥,盯著她的笑臉一絲不移,直到她轉身準備出去時,才小聲說:“謝謝。”

“不客氣。”

“又樂……”他叫住走到門邊的身影,“你是不是買了榴賨?”

“咦?你聞得到?”她好驚訝,“我以為你鼻子塞住了。你討厭榴賨嗎?”

“不。”他隻是發燒,沒有塞鼻子。

“不過,這不是買給你的。你發燒,不可以吃榴賨。”這是她買給自己打發時間的零食水果。

言畢,掩門。

在門邊站了一下,聽到裏麵傳來衣被摩擦聲,隱約夾著他的咕噥。無聲一笑,她放下漫畫,將兩大袋提進廚房。

這個騎士,和她想象中的有點差別。

在目前的形象中,他一直是正正經經,彬彬有禮,一絲不苟,可就在剛才,他的形象出現裂縫,會爆,會罵人,而且爆炸起來還蠻有威脅力的。

那一串不打草稿的罵詞顯然不是臨時起草的,可憐的,Ank!

發現罵錯人時,她很愉快地發現他除了炭化之外,臉上還有些不知所措,帶著那麼一點可愛的無賴。

柳秋沐……嗬嗬……

他在濃鬱的榴賨香甜味中醒來。

她買來榴賨和山竹,不過,卻是給她自己當零嘴的。她一進屋,滿室的榴賨香味,害他饞得流口水……那個,他也不討厭榴賨啦。但她卻說“這不是買給你的”,聽聽,竟然虐待病人,真是過分。

出了一身汗後,他掀被下床,因為臥室門沒關,客廳傳來她的笑聲。他原本打算進浴室,聽她笑得那麼開心,他硬生生拐了彎,向客廳走去。

身為交往中的情侶,好歹他病著不是嗎,她沒有淚眼婆娑趴在床邊,他一點也不介意。那是白癡行為,如果真那樣,他好了,她病了,他一定氣自己。

可是,他的心裏還是小小酸了一下,她都沒有給到他生病時的關懷和溫暖。

潔亮的燈光下,沙發上,她捧著漫畫,嘴裏含著一顆白色山竹,吃了一半的榴賨放在沙發幾上。甜甜的,令人心醉的香氣飄散飄散飄散……不必用力吸氣,那害人抓狂的香氛很輕易地就飄進他鼻腔,直鑽心肝脾肺髒。

好饞……

但是不能吃。

鬱憤!

他知道病人的心理波動總是比較大,所以,很安分地坐在沙發一角哀怨。一隻手伸過來,相對他低燒的額頭,涼涼的,很舒服。

“正好醒了,到點吃藥。”她放下漫畫去倒水。他借機揪一眼,她還在看《福星小子》。這套漫畫都是他以前買的,隨著年紀的增長,卡通他會看,卻不再沉迷。

腳步聲啪嗒啪嗒,在寂靜的廳裏格外醒耳。不一會兒,她拿了溫水,數著西藥顆粒,遞到他手上。他乖乖喝下,幻想滿口的榴賨香氣。

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就是饞榴賨,掙紮了半天,他將原因歸咎為“生病導致他可憐的心理意誌薄弱”。

她塞了一勺鮮黃肥嫩的果肉在嘴裏,看看掛鍾,歪頭問他:“你……是想再睡一會兒,還是想看電視?先喝粥吧。”

他看看榴賨,看看她,慢騰騰挪近她,小心翼翼將腦袋湊近,輕問:“又樂,你介不介意我帶著一點小病菌吻你?”

“呃?”她怔了。

瞧她沒拒絕,他厚臉皮地就當她默許了。唇,慢慢貼上,滿滿的榴賨香氣引誘著他。如願以償了,如願以償了……

他並不怕自己的病菌傳染到她。其實,人類偶爾生生小病,將淤積在體內的病毒散發出去,對身體有一定的好處,可以避免大病如山壓。就算……就算萬一她真的被他傳染了,就換他來照顧她,順便再讓她傳染給自己好了。

沒所謂,他很樂觀的……

榴賨的味道不知何時淡了,直到消失,他的唇依然留戀在她唇上,不願放開。她的拳頭象征性地在他背上砸了幾下,僵硬的身軀慢慢軟下,掙紮沒了,很溫順地讓他吻個夠。

如果早知道禁止他吃榴賨是這個結果,她絕對不會攔他,真的。可惜世界沒有後悔藥,悔之晚矣。

他的舌上帶有藥味,當口中的榴賨全部被他卷走後,那淡淡的苦澀浮現在唇舌間,她皺皺眉,想推開他。沒想到他居然就著唇,用舌尖舔起她的唇來,像……像饞貓。

啪!兩掌拍上他的臉,用力一撐,終於逃離病魔之口。

她該不該哀悼自己失去的吻?說初吻就有點勉強,不過“舌吻”卻是第一次。因為榴賨失去一個吻,怎麼算都是……她虧。

粉色飛飛,她輕喘片刻,偏頭,看沙發幾上的榴賨,“Dano,那兒有很多榴賨,我不會跟你搶的。不會,真的不會。”

“……”

“還有山竹,也是你的。”

“……”

“你體重多少?”

“……”

問了這麼多,見他仍然表情迷蒙盯著她,勞又樂忍不住輕叫:“你好重。”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泰山壓頂了。

他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呆笑著摟緊她,一起坐起來。看看沙發幾上的榴賨,他一點也不想吃,他想吃的榴賨……

心跳有點過速,他腦中突然浮出一句:我想吃她……

嚇?被自己色情的想法嚇一跳,他急忙歸咎為“生病導致他可憐的心理意誌薄弱”。

“如果你想把病菌傳給我,你一定成功。”她的聲音悶悶的,似乎對剛才的一吻並不介意。可他卻“鬱”起來——

“不怕,你再傳染給我好了。這不是貓艾滋,不會大麵積爆發。”

貓艾滋?What東東?她有聽沒有懂,臉有點發燙,以去廚房拿粥為借口,她拉遠與他的距離。

端出熱粥放在桌上,見他將頭擱在曲起的膝蓋上,正目不轉睛看著她。

有點尷尬……她指著門邊裝了五顏六色沙子的小瓶,訕訕問:“你的房門外為什麼掛那麼多沙?”

“那是請朋友在地球各個沙灘上收集來的。”他歪頭淺笑,“這些不同顏色的沙在顯微鏡下看很漂亮。藍色的可以看到螺旋紋,白色的沙裏有八角海星樣的生物遺體,粉紅色的看上去像斷層岩。”

“嗯,Dano,你到底是做什麼研究的?”她還是不明白。上次好像聽他說過液體研究。

“我在‘重顆粒’裏麵工作。”

重顆粒?又是一個聽得她霧沙沙的詞。

見她表情很霧,他恍然一笑,“抱歉,‘重顆粒’是關氏能源研究部的名稱,西南方位的建築樓群,從空中看像個‘幾’字形,一共9層,我所屬的工作組在第6層。說到具體工作……”他抓抓後腦勺,盡是淺顯易懂地解釋,“就是……研發可替代性的生化燃料,就像試著用奶牛胃液做燃料電池,從植物種子裏提煉可以完全燃燒的植物油,以用來代替現在的礦物燃料。”

“礦物燃料?”

“就像飛機燃料,汽油之類的……”

“哦……”她瞥到客廳牆角有一盤國際象棋,那些棋子在黑白方格的棋盤上搖搖晃晃,像不倒翁。心中小小好奇,她一邊點頭表示自己在聽,一邊走到棋盤邊。老實說,除了鬥獸棋,國際象棋這類考驗腦力的高難度複雜棋路,捏著棋子她就傻掉。

但是,不會下,會看。

棋盤每個方格都微微向下凹,所有棋子的下麵都是平滑的半圓弧,完全就是一副不倒翁國際象棋嘛。棋子她也認得,雖然滿盤的黑黑白白,她至少知道國際象棋的六種子:國王,王後,城堡,主教,騎士,士兵。

她伸出食指推推一個士兵棋……

搖搖晃晃……

“這是一套印章。”他的聲音悄悄出現在她身後。

“不是國象嗎?”她又推了一下白子國王。

“也是。”他低頭拿起一顆棋子,想了想,走出一步,“它是國象,也是印章,還是不倒翁。”這棋是Ank在年終宴上抽獎得回來的,放在廳裏當點綴,他們想到的時候,可以走一步,隻是你走一步我走一步,這盤棋到現在還沒下完。每個棋子底部都有一個小蓋,旋轉扭開後,底座是印章石,可以依照你喜歡的設計雕成印章。他們三人各自選了一種棋子,其餘的則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