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夢之醒覺(2)(1 / 2)

強烈的金色聖光照亮了約吞海姆半邊的天空,雷神竭盡全力的憤怒一擊把以諾姆家為中心方圓一公裏多內夷為平地,不,是留下了一個直徑一公裏多的巨大坑洞,隻留下中心孤單地矗立著的一支圓柱,那上麵躺著西芙女神。

剛才的強閃電中分明包含了他的意誌:毀滅一切,但絕不傷害她一絲一毫。封印著妙爾尼爾的結界打碎,神錘高興地回到主人身邊。

“……我的攻擊沒有傷到你,你果然是西芙嗎?”他降下來,單膝跪在西芙旁邊,仔細地看著她。

西芙受驚地用衣袖遮住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知道你就是。”索爾伸出手,“雖然你和我記憶中的人幾乎不一樣了,但是我還是知道你,你是那個在我身邊三百年的人。”他用手指輕輕托起她的一束頭發——已經變得灰白且失去光澤,而且掉得厲害,雷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打著補丁的、布滿灰塵和汙垢的不合身的衣服,西芙更加無措地縮成一團。

索爾抓住她瘦骨嶙峋的手,用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背,把她輕輕地按在懷裏,西芙發著抖抽泣起來。

“我看到你的時候,我才覺得威爾丹迪的話是對的,如果真的一下子把所有都記起來,我一定會崩潰的……但是,像現在這樣半調子的印象,我還是很難受。西芙,我應該早就來的,為什麼當初不相信你的存在,為什麼不早點下決心?我越是記清楚以前的事,就越是後悔和自責,我當初對你立下的誓言,竟直到現在我才真正地重視它,我該死!”

“為什麼……要把自己置於千年的危險裏……”

索爾驚訝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銀線:“呃,你怎麼會知道?”他笑起來,“不要緊,我不再後悔了,能再記起你,我根本就不在乎一千年會怎麼樣,隻要那一千年你在我身邊,時間是過得很快的!”

他用力地抱緊了妻子。

“別……咳咳!”西芙劇烈地咳嗽起來,她發出了呻吟聲,索爾吃驚地鬆開手,女神無力地癱倒在他臂彎裏,雷神驚訝地瞪著自己胸口的血跡。

“西芙!你的聲音……喂,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我……現在的身體……害怕……神力……”

索爾著急地抓住西芙的手腕,她又痛得閉緊了眼,索爾趕緊拿開手,他驚訝地看見妻子手腕上被自己握過的部分紅腫許久不退,雷神不由分說撩起西芙的衣袖。

“……!?”

被過分寬大的衣服刻意掩蓋的是身體上四處蔓延的紅色血絲,在皮膚底下散布交錯著,形成裂紋一般的效果,裂紋細碎處,皮膚組織已經壞死,變成一塊一塊灰色的凹陷,他隻是用手指輕觸一下,那些裂紋就更加清晰地浮現出來,皮膚開始出血,然後又變成新的凹陷。

雷神震驚地愣住不敢再動一下,他臉上的表情吃驚到極點。

西芙用所有的力氣推開他,趴倒在地上。

“……別說……一千年……我這條命還剩下幾年……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記起那些……像你現在這樣的痛苦,我才是最不願意見到的啊……”

索爾臉色慘白地看著地上的妻子,他眼中充滿了痛苦。“……我連……擁抱你都不可能?離別了幾十年,即使我想要緊緊地抱住你,再不把你放開,也做不到……?那個巨人對你做了什麼……”

西芙無言以對,她不知道這幾十年的故事從何說起,也沒有力氣敘述,她所能做的隻有悲傷地搖頭。她也想要躲在索爾懷中,被他用溫暖的手擁抱,即使那要承受再大的疼痛都值得,但是那也是會讓索爾悲痛不已的。

“~~索爾神!你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一個人單槍匹馬闖進來!!”巨人族已經聚集在坑洞邊緣,領頭的巨人高聲喊道。

比他的喊聲更響的是妙爾尼爾砸在他身上發出的震雷聲,索爾回過頭的臉比任何時候都要陰森,他的音量並不大,但是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巨人們膽寒過。

“擋我者,殺無赦。”

他周身的閃電讓巨人們不敢再向前一步,索爾脫下外衣裹住西芙,再小心地把她抱起來。

“我們走。”

“嗚……”

“對不起,忍住啊……”他咬著牙悲傷地說,索爾托著西芙緩緩地走向眾巨人,他看著他們的眼神冷澈如冰,沒有人敢輕舉妄動,雷神帶著妻子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約吞海姆國境。

————————————————————

索爾揪心地低頭看著手上拖著的妻子,她還是昏迷了,因為太過接近自己。他用神力調查她的身體的時候,她的情況明顯惡化,迫使她趕緊放棄,所以他弄不清楚她到底什麼情況,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西芙的身體一切機能都紊亂了,刻印著許多亂七八糟的咒文,使得血統分裂,人、神和魔的三種特質無法共享這個身體。懼怕神力並且排斥,已經是魔物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