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陽揮退了其他閑雜人等,屋內就剩下她和言休兩人。
她饒有興趣地盯著言休看了半晌,問道:“言休,你現在最恨的人是誰?”
言休道:“不恨誰,我隻恨我自己技不如人。”
“你難道不恨那個點你穴道的人?”
言休的表情有些複雜:“那人的武功比我高出太多,他能手下留情饒我一命,我已經毫無怨言了。隻是……”
“隻是什麼?”
言休看了她一眼:“沒什麼。”
緋陽知道言休此刻絕對不會再對自己百般順從,想要從他嘴裏挖出點什麼,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利。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緩緩道:“言休,其實我對你沒有什麼敵意。相反的,自從我聽致遠大師說了他和你師傅的事之後,我還挺同情你師傅的。隻可惜造化弄人,致遠大師已經成為了我們安陵國的神官,不可能再跟著你遠赴鐾霽國去見你師傅的,所以,這一點就當是我們對你師傅的虧欠吧。相應的,你此次私闖神殿的事情,我也就幫你瞞下了,等到天亮之後,我就命人送你出宮。”
言休聽得一陣驚愕,不可置信地望著緋陽:“你真的願意放了我?”
緋陽擦了擦眼角:“誰讓我有一顆多愁善感的心呢。”
言休思忖了半晌,道:“你不可能就這麼平白放了我吧,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企圖?”
緋陽看了看他,突然嘻嘻一笑:“被你猜中了。其實我隻是想知道,你在被禁衛軍抓住之前,究竟遇到了什麼人。”
“就這樣?”
“沒錯。”
言休還是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緋陽無奈,隻得攤手道:“沒辦法,比起多愁善感,我更有一顆八卦的心。”
言休翻了翻白眼,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他穿著一身黑衣,蒙著麵,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緋陽皺著眉,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你們過了幾招?”
“兩招。”
“隻有兩招?”緋陽睜大了眼睛。
言休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忍不住辯解道:“對方使的可是‘九陰白骨爪’,那是峨嵋派不外傳的秘技。我打不過他,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峨嵋派?你的意思是說,那人是峨嵋派的人?”
“剛開始我也是這麼猜測的,但是後來我看出他的輕功路數承襲的是武當一脈,更何況‘九陰白骨爪’向來隻傳給峨嵋派掌門繼承人,所以……我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緋陽摩挲著下巴道:“想不到皇宮裏麵居然藏了一個武功如此深不可測的大內高手啊……”
言休不以為然地道:“不是我打擊你,那人未必就是皇宮裏的大內高手。”
“你怎麼知道?”
“如果他是大內高手,擒下我便是大功一件,他為何不光明正大地拿我去邀功,反而還要遮遮掩掩的?”
“也對哦……”緋陽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別的問題:“我看你的輕功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那人的輕功比你還厲害?”
言休苦笑了一下:“我的輕功是在峨嵋派‘淩波微步’的基礎上偷學了武當派的‘梯雲縱’,身法華美卻不夠精純。而他所使出的‘梯雲縱’,則是得了武當輕功的精髓,讓我自愧弗如。”
緋陽聽罷,一臉嚴肅地拍了拍言休的肩膀:“言休公子,俗話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現在技不如人不要緊,隻要勤加練武,一定能再上一層樓的。”
言休怔了怔,嘴角抽搐了一下:“多謝公主鼓勵。”
緋陽說話算話,天微微亮,便命人解了言休的穴道,送他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