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陽原本想去觀看神官選拔比賽的,但是經過碧暄這事一鬧,頓時沒了興致。
離開雅閣之後,她一邊走一邊問道:“對了,趙涵辰的案子,現在審得怎麼樣了?”
山芙道:“聽小喜子打探來的消息,似乎情況有些棘手。”
緋陽停下了腳步,問道:“怎麼,證人和證物沒找到?”
“找了。刑部尚書孫紀朋孫大人說,根據您的吩咐,事先找到了向善作為證人,又讓杜葉青提供了趙知辛的遺留下來的那條巾帕作為證物,再加上趙嘉琪當日在金玉滿堂的酒後言論作為證詞,趙涵辰蓄謀刺殺先帝的罪名是已經坐實了。但是……”
“但是什麼?”
“他一口咬定,說謀刺先帝之事,他也是受人指使的。指使他這麼幹的人,是太後。”
緋陽一愕,心下恍然,這趙涵辰還真狠,居然想拉太後給他當墊背!
這天下午,她再次踏入了素寧宮,希望找太後談談。
但是太後卻毫不客氣地讓她吃了一個閉門羹,老太監進去通報之後,走出來道:“回稟皇後娘娘,太後今日鳳體欠安,不宜見客,還請皇後娘娘回去吧。”
緋陽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從北堂時軒“駕崩”之後,太後就再也沒有踏出素寧宮一步,不論是誰前來求見,一律以“鳳體欠安”為由,擋了回去。
不過玩自閉也要有個限度,以前她可以不與太後計較,但是這一次,她可不打算再遷就太後了。
隻見緋陽慢條斯理地撫了撫長裙上的褶皺,漫聲道:“你去告訴太後,就說本宮此次來,是為了皇上的事情,如果太後對此也毫不關心,那麼本宮立刻就走。”
她指的皇上,自然是指北堂時軒。她想,保留這樣的稱呼,也許能讓太後心裏容易接受一些。
老太監又進去傳話了,不消片刻,他便跑了出來,打開門道:“皇後娘娘請進。”
這一招果然有效。緋陽勾了勾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
整座素寧宮,幾乎一片素白。
緋陽走入太後寢宮,見太後仍穿著一身喪服,靜靜站在曜神壁畫前閉目禱告。
她麵前的案台上,放著兩塊靈牌,一塊是北堂輝龍的,另一塊是北堂時軒的。
緋陽似乎受到了眼前氛圍的感染,心情也變得抑鬱了起來。
當一個女子相繼失去了她的丈夫和兒子,也就等於是失去了生命的支柱。所以現在太後變得心如枯槁,也是可以理解的。
緋陽甚至在想,如果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她的父皇和太傅也不幸去世的話,也許她也會像太後這樣悲傷欲絕的。
如此想著,她幽幽歎了一口氣,走到太後身邊,學著太後的模樣,默默做了一番禱告。
太後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緋陽一眼,啞聲道:“皇後此次來,是為了我皇兒的事情?”
“兒臣隻是想起皇上生前交代過兒臣的一句話,覺得有必要向母後稟告一聲。”
太後問道:“什麼話?”
“皇上說,關於趙涵辰的案子,母後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兒臣能還母後清白。”
太後回想起北堂時軒當初得知事情真相時蒼冷的眼神,再回味這句話中所承載的袒護與無奈,濃重的悲傷再度襲上心頭,頓時淚如雨下。
緋陽靜靜看著她,並不相勸,等到她哭痛快了,才低聲道:“既然連皇上都已經原諒母後了,還請母後能原諒自己,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