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蒼澤城郊某民房。
山芙打開門,便見一名男子端端正正地立在她的門前。
山芙有些疑惑,問道:“你是……”
“在下洪籌盛。”
山芙恍然憶起:“哦,你就是昨天第一個上擂台的那位洪大俠。”
“大俠不敢當,”洪籌盛羞慚地道:“我沒能堅持多久便被打下去了,技不如人……”
山芙微微一笑,為消除他的尷尬,於是道:“那麼我便稱呼你洪大哥吧。洪大哥今日來此,是為何事?”
洪籌盛臉紅了一下,道:“在下昨日雖然輸了擂台賽,但對姑娘卻是一見傾心。在下思量著,昨日的擂台賽因為阮代掌門的突然離去,最後也不了了之了,所以在下想來……爭取一下機會。”
山芙聽了有些哭笑不得:“你對我傾心?我這副容貌,哪裏讓你傾心了?”
洪籌盛似是受了侮辱,義正言辭地道:“容貌並不代表全部。雖然姑娘的容貌乍看之下讓人有些卻步,但姑娘的不凡談吐展示出了比容貌更重要的內秀之美。在下一介江湖莽夫,雖然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是‘看人要看心’這一點還是懂的。”
山芙聽他這一番慷慨陳詞,微微有些動容。她沉默了半晌,道:“洪大哥,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辦這一次擂台賽?”
洪籌盛一怔,道:“在下不知。”
山芙歎了口氣,道:“因為我的心裏住進了一個人,那個人一旦住了進去,就很難再攆他出去。三年前,我為了忘記他、擺脫一切有他影子的地方,才會搬來城郊獨自居住,希望讓自己變得清心寡欲。但是皇後娘娘不希望看著我孤苦終身,於是跟我打了個賭,如果我能夠在比武招親會上遇到自己中意的人,我便嫁給他;如果遇不上,她便不能再幹涉我的生活。”
洪籌盛噎了一下,訕訕問道:“所以,姑娘你現在是……遇到了,還是沒遇到?”
山芙微微苦笑了一下,道:“非但沒有遇到,反而好像弄巧成拙了。”
洪籌盛雖然不太明白所謂的“弄巧成拙”是什麼意思,但大致意思還是能聽出來的,他有些沮喪地垂下頭道:“難道在下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山芙看著洪籌盛,一時間竟不忍開口拒絕。
洪籌盛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問道:“姑娘,可否讓在下陪伴你三年?”
“三年?”山芙不解其意。
“既然姑娘用三年的時間還是無法忘掉那個人,那就請讓在下再用三年的時間幫你忘掉那個人。如果成功了,就請姑娘嫁給在下;如果不成功,在下絕不再糾纏姑娘。”
山芙怔了半晌,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洪籌盛道:“姑娘,在下是認真的,請姑娘認真考慮!”
山芙深深望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氣,笑道:“那就……一言為定吧。”
雪淩宮。
“峨嵋派被江湖各大門派圍攻?”緋陽麵露驚詫,盯著小喜子道:“這消息可靠麼?”
小喜子道:“自然可靠,現在江湖上幾乎傳遍了,說各大門派早就瞧峨嵋派不順眼了,以前有北堂皇室罩著,大家不得不尊奉峨嵋那些個姑娘家的為武林盟主;自從北堂時軒死後,儲君和攝政皇後都是外來者,跟峨嵋派沒有什麼密切的交往,峨嵋定然已經失寵於皇室,所以他們打算不再賣峨嵋麵子了,現在各大門派紛紛聚集在峨嵋山腳,想逼著峨嵋派掌門退出武林盟主之位。”
緋陽摩挲著下巴道:“怪不得昨天阮顏修一接到飛鴿傳書,就迫不及待地趕回去了……不過這樣一來,我的計劃就必須提前了啊……”
小喜子覷了緋陽一眼,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算盤。
緋陽思忖了片刻,站起身道:“小喜子,擺駕東宮,我要去向儲君殿下辭行了。”
“辭……辭行?”小喜子一怔,見緋陽已經率先走了出去,忙舉步跟上。
緋陽來到東宮,見京舜正神情專注地在看一本書。
三年過去了,京舜的身子抽長了不少,性子也沉穩了不少,臉上的稚氣漸漸脫去,不笑的時候,眉宇間透出一絲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氣。
——這是她的弟弟啊,她在心中引以為豪,相信他羽翼豐滿之後,必定會成為鐾霽曆史上的一代明君。
京舜似是察覺到有人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自己,微微抬眸,對上了緋陽的視線,頓時露出了笑容,起身道:“皇後姐姐,怎麼進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緋陽道:“我這是突擊檢查,看你有沒有在偷懶。”
京舜笑道:“那麼突擊檢查的結果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