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林看著她,說:"我但凡有一秒這樣的念頭,你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被千辛萬苦地救回來,吃飽喝足然後有力氣罵我。你還有良心麼?現在重點不說你了,我煩了。各位,我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我不怕得罪你們。我之所以敢不怕得罪你們,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麼領導,或者更大的官兒,我不需要積累形象分數。和平年代我的名聲都不好,何況現在,誰在乎?我把你們全安頓好了之後,就去東部找我爹媽。之後你們愛怎麼鬧怎麼鬧,就跟我無關了。但是!"
他重重說了聲"但是",便在眾人錯愕驚慌的目光圍觀中站起來:"但是隻要我當最高領導一天,我自然就要說了算。不然為什麼還當,那為什麼不是你當呢?你當呢?你,你,你,你,為什麼偏是我當呢?"他轉了一圈,停下腳步,"我不但說了算,我還要對跟我關係好的人更好,難不成我要對專門跟我作對的人好?這都是人之常情,換成你們,你們會怎麼樣?我一沒貪贓枉法占用和挪用公共財物,二沒有不公平分配口糧和勞動崗位,我的結義兄妹和朋友們一沒把大廈據為己有,二沒比你們多吃一兩飯,少幹一斤活兒,我隻不過是讓他們來開個會,你們還想要怎麼著?你們之所以選擇跟著我,很好解釋,因為你們很清楚,如果去了外麵,那是一個白天充滿暴徒,晚上遍地僵屍的世界。你們要麼會被強女幹,要麼會被殺害,要麼會成為奴隸,要麼說不定……也會成為別人餓得受不了實在沒辦法而做成的飯菜。嗬嗬,還跟我這裏談平等?太可笑了。我還不怕明確告訴你們,等我接了父母來之後,我要給他們常人分配名額的兩倍食物!不服氣?那我不會讓你滾,滾的是我,讓你來當老大,好不好?"
長期的積鬱難消和超高壓力,加上對父母至親的忐忑擔心,一次次的戰鬥激發了大腦的活力,這一切的一切使得他的心理在劇烈地變化,甚至與一個星期之前大相徑庭。大家都被他的直言不諱弄得瞠目結舌,可他們卻沒了憤怒的情緒,反而覺得他不藏著掖著,倒也算個人物。蔡雪、孟欣等本來就喜歡他的女性則突然感受到他完全不同與以前的傲氣和魅力,更加認同他了。
"我以後冷靜下來,也不會為今天所說的話女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說對不起,因為我至今所作的一切,都源於我的良心。有人憑本能做事,我憑良心做事,我的良心,就是我的本能。"王樹林拍拍巴掌,"行了,說完,都去幹活吧。"
鬧事的人都自覺無趣,紛紛散去。其他人也各自懷著複雜的心事和看法,猶猶豫豫地離開。
"宮主任,"宮主任剛一轉身,聽到王樹林喊了他一聲,不由得心跳加速。王樹林走到他跟前,問:"您還沒告訴我,康小蕾是不是也在?"
"沒……我跟他們失散了。我們大部分人也都……"宮主任吞了吞唾沫,"不過,好像小康沒事,應該是沒事……"
"謝謝。"王樹林看了他五六秒,"那您忙吧。"說罷轉身走了。
五分鍾後,大堂內空無一人,除了來回巡視的保安外,隻剩下王竹華一人,她滿麵怒火,全身顫抖,迎麵直視王樹林。王樹林看著她,問:"王老師。我其實一直就想弄清楚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就這麼恨我呢?我因為蠢笨木訥,這三十多年來讓很多人討厭過,這個我不否認。可討厭跟恨是兩回事。你折磨我,就像在折磨殺父奪妻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我能從你眼神裏看出來,你這恨就好像我殺了你的孩子。我過去隻是以為,因為我家裏沒有送禮,冒犯了你的權威,這才讓你一直耿耿於懷,你一直很在乎你的權威,這是不容任何人動搖的。可我現在覺得,好像沒這麼簡單。也同樣有家庭無權無勢調皮搗蛋的孩子冒犯過你,可你打歸打,卻沒有虐待。我到底……怎麼得罪你了?我還能不能改,改到你不再恨我?你說出來,我們探討一下。"
王竹華抖了一下,隨後冷笑著反問:"難道你還會在乎我恨不恨你嗎?"
王樹林揉揉鼻子:"這倒不會,我說了,我不在乎別人對我的感受。可老有這麼個人一直在身邊,真讓人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出於人道主義,我又不得不救她,你說,這討不討厭?這倒也罷了,萬一關鍵時刻唱我的反調,蠱惑人心,影響大事,讓我們這一商廈的人全部走歪路,那可就真不妙了。所以我還是願意試著跟你溝通,看看能不能挽回這個局麵的。你說吧,要是不違反道德常理或者太困難,我可以嚐試去修改。當然,你要是說我長得太醜,要我自殺回爐重塑投胎轉世,那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