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間,虐蘭呼地張開雙眼,沉聲道:"屏住呼吸!"挪答和張晶不明所以,但看虐蘭神色凝重,立即都收斂氣息。張晶是初學乍練,水平並不高明,不過能壓抑到普通小野獸的氣息範圍,也是很自然的,畢竟樹木之間不可能一點點活物也沒有,就連沙漠裏也有蜥蜴和螞蟻。
很快,遠遠地傳來輕微的嗖嗖聲,如果不是虐蘭的提前警覺,這聲音聽上去也跟尋常的風聲沒什麼區別。但不多時,嗖嗖聲逐漸變大,可範圍卻依舊是在頭丁頁上方,可見應該是集中於某個物體。
倏然,有一團影子淩厲無儔地從黑暗的天宇中劃過,留下一串輕微的尖嘯後急速消失在遠方。如果三個人都是普通人類,那這樣的黑夜,肉眼凡胎根本什麼也看不清楚。但即便看到了,清晰程度也大不相同,張晶隻看到了一點點極其模糊的光影,挪答總算看得更明顯一些,問:"老師……這不是剛才那個吸血飛怪嗎?"他們自己雖然看不清,卻能看出虐蘭看清了,不由得暗暗佩服。其實虐蘭修煉的馭獸一脈內力,與全統修氣略有不同,全統中的解禁者想要在這麼遠距離就能感受到另一個解禁者的氣息,需要遠勝過虐蘭的級別才行,而虐蘭這類解禁者則經常與自然交流,大自然中的花草樹木都是他們安靜下來時感官的微妙延伸,因此感受外界入侵更為在行。
虐蘭不想給他倆增添負擔,隻是輕輕搖頭,故作無所謂地說:"沒事了,快點睡覺,補充精力,明天跟我去登門拜訪樸恒熾。"心裏卻想:"這個徒弟真是個蠢才,看不清楚天上飛的家夥,還不清楚我的表情麼?之前看到會飛的吸血鬼,我也沒有現在這麼緊張……"又想:"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一個人踩在一根棍子一樣的東西上飛行……古代的東亞有劍仙的傳說,說是能禦劍飛行,其實本質上是其實是功力極其深厚的修氣一脈解禁者高手,可以用強大的內力拋擲出武器,並一躍而上踩著武器進行遠距離挪動。武器飛出去最多持續三五秒鍾,接下來就要靠自身內力催動這武器繼續向前,持續一到兩分鍾時間,然後落地再度拋擲,這在普通人類看來,已經是了不起的神功了。當初全統的掌教易星邪、安洪禹都可以做到,但也真不是全統內部人人都會,最起碼,我所知道的有這份本事的老一輩,全都死了……這人到底是誰呢?"他雖然對樸恒熾有些忌憚,也不認為樸恒熾就不會這套禦劍飛行,但絕不相信樸恒熾能在這麼高的天上持續這麼久的飛行,況且這人還可以將聲音控製到這麼小,盡量減少風的摩擦。
挪答和張晶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也不敢多問,隻能滿腹心事地睡下了。
第二天,虐蘭一行三人向監獄城牆外走去。倉促之間,他們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隻有從動物園和山野裏抓捕馴化的一些幸存的野獸了,好歹也算幾千斤肉,能包頓餃子了。按照他們三人的體能,偷偷莫莫爬上後山的懸崖也沒問題,可這樣做得不償失,還不如直白恭謹地從正門走。
這裏的守備果然森嚴,老遠就看到了他們,樊宗劍升為守備隊長,槍支已經瞄準,虐蘭的月匈口隱隱然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的紅點,大喇叭同時喊道:"幹什麼的?"
虐蘭一驚,心想這可是鋼穀士兵的裝備,這種槍對解禁者也會造成相當程度的傷害,雖說自己還是能躲得開,但還是表現出善意比較好,於是高喊道:"各位--!我們是綠園聯盟派來的特使,想要參見大熾基地的首領樸女士!"
守衛都是一震,光憑這聲音遠遠地傳播出去,並在山穀間來回激蕩十多次,曆經戰火的普通士兵們也都能猜得出這是個解禁者而非一般人類。有個年輕人想要張嘴喊"你怎麼敢這麼稱呼我們女皇",卻被樊宗劍立即製止住,他膽大心細,也明白綠園聯盟是何等的分量,自己一個小小的幾萬人基地可萬萬不能得罪人家。人家這麼稱呼,說明跟鋼穀一樣並不認同本基地的獨立性,小小的地下避難所,在整個東亞大陸有好幾百個,不是投向鋼穀就是投向綠園四門,總不能兩方麵都得罪,於是沉口今少許,喊道:"三位怎麼稱呼?我好回去通報一聲。"
虐蘭喊道:"我叫虐蘭,這是我的徒弟和師侄。請你稟告樸女士,說非洲的老猴王來拜訪她了,三百多年前她的師尊仙遊那年,我們從非洲過來吊唁時見過一次,她應該有印象,一聽就知道我是誰了。"